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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察沃国家公园和爸妈一起旅行尤妮斯徒步非洲肯尼亚 |
分类: 狂野非洲 |
自由,如大河奔涌,深深切开古老坚硬的花岗岩。这条深隐在肯尼亚中部荒原,穿越东察沃国家公园的美丽大河,是无数尼罗鳄的故乡。上游是流经内罗毕的“阿希河”Athi,中游在东察沃被称为“噶拉娜”Galana,下游流经妮子东印度洋海边的家马林迪,叫做“撒巴克”Sabaki。每一条都满载传奇的猎人与被猎的故事。
徒步东察沃国家公园的噶拉娜河,过足一把野放荒野的心瘾,却并非无知者无畏,我们有这样帅气的国家公园管理员陪伴。这条极其壮观的徒步路线,一般起于东察沃国家公园北部的“鲁嘎德”瀑布Lugard Falls,止于你的极限和时间。
大河奔涌,动中有静。几乎静止不动,与河岸融为一体的远古巨兽,静静享受着暗流汹涌。我们静悄悄地在激浪拍岸的惊流声中经过,伫足,远远对视。毫无征兆地,它无声无息滑入水中,一秒钟消失不见。
美丽的河岸踏在脚下有种异样的快感。似乎这一刻,你自由着,自由了。天空不是十分晴朗,阳光温柔,打在被一季一季的雨水雕琢光滑的岩石表面,荒凉,却灿烂着灵魂。
你得明白,荒凉有时是如此重要。剥离一切瞬息即逝的需要,它令你看清,你的心。远古巨兽的王国,那一对金绿色的眼睛。实在是比什么高富帅都迷人。
那一瞬间,震颤如浪花一层层溅落在最敏感的神经。宁静的行走,却像是行走在梦境的核心,如此清晰和安静。
尼罗鳄与河马,水中巨兽。一个嗜血,一个食素,若是在各自的地盘转角狭路相逢,偶尔这一口板槽大牙却也要大开杀戒。一个浪花翻滚,一双小眼睛和一对小耳朵突然不见了。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云隙之间,炙热的察沃荒原似乎野火熊熊着。无影的暖风,更令热汗滚滚。
小心翼翼行走在巨石之间,深深的石缝直接跌落在隆隆的水声里。却看不到水在哪里,除非你靠得特别近,贴近自己的恐惧,向下望去。
夕阳中,行走的身影变成一道道晃动的剪影。似乎有呼喊的冲动,但是安静的快感更占了上风。
一路都很兴奋。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特别喜欢脚下的感觉。
没有一点点疲倦。身体,心灵和精神,都享受着这样的妥帖和自由。噶拉娜河切开岩石,拥抱着所有靠近她的生命。顺着河流生长的棕榈树,盐草,灌木丛和水草,滋养着象群,长颈鹿,狒狒,猴群和各种羚羊,理所当然成为狮群,花豹和尼罗鳄的狩猎场。沿着河岸有很多6000年-1300年前石器时代晚期人类活动的踪迹。
这场爱慕已久的行走,终于得以实现。这样的行走,往往是一个分界线。从此以后,你便难以满足,难以被搅扰,难以被打动。
我们的马赛护卫一直嚼着这根树枝,用手中的小刀剥得整整齐齐。要了一小块,也跟着嚼。微辣清爽,是马赛人取材于野生植物常用的一种生活用品,近似于有消炎杀菌作用的清口糖。
1948年之前,察沃荒原一直是奥尔马人Orma,马赛人和瓦阿塔人Waata的故乡。开创了国家公园保护区的那些英国殖民者和野生动物保护主义先驱,却也严重忽视了这些本土居民的存在和权利。1948年察沃国家公园诞生,人类被强制迁往Voi和Mtito Andei这两个沿着铁路修建起来的小镇和Taita山一带。狩猎被禁止,却一直被需要着。当地人士为了生存,外来者是为了取乐或取财。
荒原中,突然出现一抹异常艳丽的颜色。温柔的粉红色。
似乎不像是野生的,仅此一株。果真有故事,默默地听着,翻译给爸妈听。
察沃最出彩的故事总跟狩猎有关。以采集狩猎为生的土著猎人,常常使用此花的根茎榨出白色毒汁,涂抹在弓箭和长矛顶端。几滴就够了,对付一头庞然大兽。然后不慌不忙跟着它的足迹,直至它摇摇晃晃轰然倒地。
它叫做“沙漠玫瑰”。此株花,是历史上一位大名鼎鼎的老猎人种下的。他去世后,被葬在这里,就在花下。
偌大一万一千多平方公里的东察沃国家公园,只有几株这样珍贵的沙漠玫瑰。
我们在河岸的沙滩上稍事休息。几乎每走几步,都有尼罗鳄远远出现。远远看着,默默走开。远离“鲁噶德”瀑布,河水安静流淌,波澜不惊。
两个多小时,就这样一晃而过。就像一滴雨水,悄悄穿越天空的干渴。不知不觉。
阳光黯淡下来。黑暗在荒野中,一向意味着危险接近。动物王国,因此跟我们划分界限。
远远望见等待我们的车辆。皮肤一下午就接近古铜色了,被风吹日晒了一天的笑容有些疲倦。
夕阳下,尼罗鳄的王国。它们是自由的,也是安全的。而这里的象群,自上世纪60,70年代开始就被人类疯狂猎杀。这几年偷猎愈演愈烈。
需要离开的是我们,是人类。只有那些传说中的伟大猎人才滞留在暗夜中的荒原。为了家族生存,他们只取所需,只求果腹。那是神赐予的权利。
再多了,就拿去了那珍贵的自由,属于野生动物世界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