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就是大师
(2015-01-16 00: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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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林梵文大师桂冠人生 |
分类: 散文随笔 |
季羡林,一个光辉却孤寂的名字。这个学富五车,有着百科全书般浩瀚智慧与史籍般深邃思想的老人,如若不是遽然谢世,他的名字如今也只有学术界的人士和文学爱好者们才会常常谈起。正如他的表字“齐奘”一样,季羡林的一生像极了那个在崇山峻岭、沙漠戈壁间前行不止的玄奘。屡遭厄难、孤身犯险、路远迢迢、前途未卜,学术上的征程同样充满着艰难险阻;毅然决然、心向往之,学术的探索永无止境。就像千年前的先哲一般,季羡林将寂寞留给了自己,而让绚烂的文化万古流芳。翻看季老的人生履历,古文字学家、历史学家、东方学家、思想家、翻译家、佛学家、梵文、巴利文专家、作家……跨越众多的学科,他都能成为金字塔尖的佼佼者。而拥有了这些熠熠生辉的称誉,他的人生对于普罗大众而言无异于一部难以参透的典籍。
1935年,年轻的季羡林得到了赴德国留学的机会。在德国的十年,可以说是左右了他一生成就的十年,也是他学术研究的黄金时期。徜徉在文化的宝库之中,季羡林每天都在吸收文学的养分。就像当年任何一个出国深造的有志青年一样,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自己的故乡,盼望能用自己文士的手拯救积贫积弱的祖国,他写道“我怅望灰天,在泪光里,幻出母亲的面影”。同样是在这时,他已然坚定了探索语言文化的方向。他在《留德十年》中说:“我梦想,我在哥廷根,我能读一点书,读点古代有过光荣而这光荣将永远不会消灭的文字。”百年前一个青年自强的自白在今日听来仍旧掷地有声。
季羡林与梵文结缘是在1936年。就像《红楼梦》中,贾宝玉第一次见着林妹妹就坚持“我定是见过这个妹妹的”,季羡林对于梵文的热爱与深究仿佛也是与生俱来。他认为“中国文化受印度文化的影响太大了,我要对中印文化关系彻底研究一下,或许能有所发现”。他在书中写道“我毕生要走的道路终于找到了,我沿着这一条道路一走走了半个多世纪,一直走到现在,而且还要走下去。”仿佛就像小说中的描写,先是一见钟情继而一往情深。在席勒笔下,《沙恭达罗》是“古希腊没有一部书能够在描写女性温柔方面,或者在美貌的爱情方面相比于万一”的优秀作品。而在季老的笔下,沙恭达罗的美貌、纯洁、善良、忠贞尽皆展露无疑,无论是中文造诣或是梵文功力都无人能及。
对于辉煌的过往,我们常常怀着崇敬与艳羡的心情,季老对此却殊为淡然。在《病榻杂记》一书中,他用通达的文字,第一次廓清了他是如何看待这些年外界“加”在自己头上的“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和“国宝”这三项桂冠的,他说“三顶桂冠一摘,还了我一个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欢喜。”原来,大师谢幕的一个转身,也依然不减利落、潇洒的风度。
因为,大师就是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