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译甲骨文字之一百六十六: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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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是一个本字和本义都颇具争议的甲骨文字。其本字王襄和陈梦家破译为霽(即霁),李孝定和日本的岛邦男释为霝,近代有学者胡厚宣和常玉芝认为这个甲骨文字应该破译为冰雹的雹,理由是源于《說文》:“雹。雨冰也。古文雹如此。”许慎所引古文雹从雨从甲骨文晶(三日也)。李学勤释为雨。以上转引自李学勤《中国古代文明研究》
首先,依据甲骨文一字一形一义的原则,这个字不是甲骨文霝。因为甲骨文中已经有了霝这个字。从雨从散点从两口。(例后上16·11等)
其次,这个字不是甲骨文霽。如图
第三,这个字也不是甲骨文雨。因为在殷商甲骨文系统中雨点都是用散点表示,没有用蝌蚪状或者菱形表示的先例和旁证。
卜辞中用到图一的甲骨文字的地方较多,我们可以通过卜辞分析其本字(引文中用~表示该字)及本义:
卜辞:“丙午卜。韋。貞:生十月。雨其惟~”(拾掇2·1)
卜辞:“丙午卜。韋。貞:生十月。不其惟~雹”(拾掇2·1)
卜辞:“丁丑卜。争。貞:不~。帝不……”(乙編2438)
卜辞:“丁丑卜。争。貞:不~。帝惟其……”(乙編2438)
卜辞:“癸未卜。宾。貞:兹~不惟降囗(祸)。十一月”(丙編57)
卜辞:“癸未卜。宾。貞:兹~惟降囗(祸)”(丙編57)
卜辞:“王占曰:吉。勿降~”(丙編57)
根据以上三组卜辞的对比和破译可以基本断定图一中的甲骨文字是:雹,即冰雹。第一组卜辞:本字出现的辞条多和十月、十一月连用。证明殷商人将天降冰雹视为灾异,而且在每年十月、十一月都要占卜是否有天降冰雹(也许还有十二月或一月)。第二组卜辞:他们将天降冰雹看作是上天帝的意志的一种表示。第三组卜辞:每当天降冰雹以后,有要占卜看看天帝会不会要降祸于人类。可见这个本字表示的本义是一种特异的天灾,所以它不可能是甲骨文雨或者霝,更不可能是甲骨文霽。因为在甲骨文中雨的本义就是正常天气之一,霝的本义是濛濛小雨,而霽的本义是雨雪停止的意思。它们都不能表示天帝的意志,其频繁出现的程度也不足以让殷商统治者每次事先事后都进行占卜。
殷商甲骨文系统的造字还没有自觉运用形声造字法造字。所以即便我们退一步讲甲骨文雹字下面出现的三只蝌蚪视为甲骨文齊字,那么这个齊字在图一这里出现只能当做意符而不能作为聲符。现在我姑且将齊在这里作为造字中的意符,看看图一中的甲骨文字应该解作什么本义。
《說文》:“齊。禾麥吐穗。上平也。”齊的本义表示水稻和小麦等农作物吐穗时整齐划一的样子。用在甲骨文雹字中表示冰雹突然而来,戛然而止的含义。最后让我们来看一看春秋战国时期古文雹的本字:
【甲骨文字本义小结】
雹的本义:冰雹,殷商人将其视为天降灾异。名词。
齊的本义:小麦水稻等农作物齐齐出穗。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