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达拉宫的活佛诗人

—— 猫猫西藏旅行日志（十三）

   终于走进了向往已久的布达拉宫，品味着它的威严、高贵、权利、神圣的同时, 猫猫的脑海里总是闪现着一个名字: 仓央嘉措, 那个被布达拉宫以尊荣显赫的姿态永远地拒绝了的六世达赖喇嘛。在这历代喇嘛的驻锡地，他的塑像是不会再铸的了，壁画中也看不见他的影子，至于灵塔的安置，布达拉宫说，他不配。然而他的诗和向往自由的精神却传遍了前藏、后藏，藏北、藏南，传遍了大江南北，也深深打动着猫猫。

    离开拉萨的最后一天，猫猫终于走进了布达拉宫，前一天因为去甘丹寺，没有时间去售票处预约参观（布达拉宫的参观需要提前一天预约），因此下午回来的时候在附近找了家旅行社报名，除了100元的门票，还交了100元的订票费。

 (布达拉宫外转经道上的朝圣者)

 (告别拉萨的时候，用LG880记录下布达拉宫的美景）

  第二天一大早，来到正门入口处，跟随团队集体入内，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也是猫猫在拉萨的最后一个行程了，心情十分轻松，因为事先知道里面不可以拍照，便只带了个卡片机，拍些外部的建筑。

 (很多初到拉萨的游客攀行在台阶上都气喘吁吁)

   站在这个据说海拔最高的宫殿的台阶上，深感建造在红山上的它已经成为了山的一部分，俯视下面的广场和整个拉萨城，感觉像身处在蔚蓝色天空的中心，视野飘荡，心灵歌唱，一种快乐的忘情让人想释放自己，此刻所有的赞美都不为过。难怪300多年前，这座宫殿的重建者五世达赖喇嘛，曾经赋诗赞叹：“相等帝释美妙宫，罗刹王威城相同。”意思是说，它的美丽如天上帝释的宫殿一般，它的庄严堪比罗刹王的城堡，对于供神灵居住，或侍奉神灵的人居住的地方，本应该如此吧。

   (门缓缓打开,走进深宫大院,昨日仿佛再现)

   穿行在一个一个殿堂中，听着关于这个古老宫殿的故事，在西藏历史上，曾经产生过十四代喇嘛，除第一代的灵塔在扎什伦布寺外，其它历代喇嘛总有灵塔、塑像、绘画等纪念物供奉在布达拉宫。“塔”梵文的译音为“窣堵波”，也译音为“浮屠”，本来是指埋葬国王骸骨的半圆形坟冢，后来佛弟子们用“窣堵波”来供养佛祖的舍利子。佛教传到西藏后，也保留了为高僧大德的法体或骨灰建造灵塔的传统。在布达拉宫中，共保存有8座历世达赖喇嘛的灵塔，分别属于五世、七世、八世、九世、十世、十一世、十二世和十三世达赖喇嘛，（五世以前都是追封的达赖喇嘛称号，没有建灵塔），是红宫的重要组成部分。这8座灵塔，无一不是金碧辉煌、庄严神圣。其中，五世和十三世达赖喇嘛的灵塔尤其令人叹为观止。五世达赖喇嘛灵塔，被藏人称为“价值顶得上半个世界”的“南瞻部洲唯一庄严灵塔”。其塔基、塔瓶、塔刹全部用金皮包裹，共耗费黄金3721公斤,除了极尽奢侈华美，传说中还藏有佛祖释迦牟尼的大拇指骨舍利等稀世珍宝。而人们不怎样提及的只活了十一岁的九世，和只活了十八岁的十一世，他们的灵塔体型较小。

   猫猫抓紧磨擦得发亮的木栏杆，攀登陡悬的楼梯进入黑黝黝的宫殿，在看到那么多大量的壁画和嵌满宝石的佛祖真身之后，人们连窃窃私语都忘记了，前拥后挤中，脚步的茫然和纷沓的移动，让人有了在古老壁画中梦游的感觉，沉醉在千年的回声里。

   然而我的耳畔总似乎回响着一声叹息身，来自那幽暗的宫殿深处，低吟起触动人心的诗句：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那一日，我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眼前肃穆的殿堂与那个多情的诗境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三百多年前被布达拉宫驱逐了的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从心底，轻轻吟出这充满矛盾的诗句：“自惭多情污梵行，入山又恐误倾城。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他的欢乐与痛苦，无不与他的取舍紧紧相连。即使是贵为西藏地区的神王，拥有如此高贵的地位，却换不来简单的爱情，还为他的追求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与其他转世灵童不同，由于历史的阴差阳错，仓央嘉措并非自小被迎请入宫，因此他是在天籁中长大的。原来五世达赖喇嘛于1682年圆寂，当时年轻的摄政王桑结嘉措为了巩固地方政权和建造灵塔，擅自封锁了这一重大消息，长达15年之久秘不发丧，只在私下里秘密查访转世灵童。一直到1697年，一个门巴族普通农民的儿子，14岁的仓央嘉措才正式被认证为第五世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于是，少年仓央嘉措被迎请进布达拉宫举行坐床典礼，开始了他成为六世达赖喇嘛之后的曲折生涯。

   这一事件改变了仓央嘉措人生的轨迹，揭开了他悲剧命运的序幕，如果仓央嘉措一辈子只生活在东山顶上，也许他会幸福；如果他一生下来就成为活佛，也许会同样幸福；可是两样都没有，因为生在红教区，他向往着爱情，而黄教则是唯一一个限制结婚和情欲的藏传佛教。仓央嘉措的眼睛和心不属于布达拉宫，于是深夜的雪地上开始踏出一行脚印，从布达拉宫一直伸向帕廓街,一个名叫宕桑旺波的高贵儒雅青年出现在街头的酒肆中，虚幻的物质世界多么诱人，“假如真有来世，我愿生生世世为人，只做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哪怕一生贫困清苦，浪迹天涯，只要能爱恨歌哭，只要能心遂所愿”（仓央嘉措诗）。神圣庄严的宗教律例不可能容忍出轨的离经叛道，仓央嘉措就这样因“耽于酒色，不守清规”而被康熙帝予以废立，年仅24岁。

   此刻，猫猫来到宫殿屋顶，看着阳光一朵一朵地正好从一扇雕花的长形的窗棂射了进来，向下望去，笔直的宫墙如伸进了云霄，在这接近神灵的地方，心一直牵挂着那个以神的尊贵真情地演绎着世俗爱情的年轻人，沉醉在他诗歌的香气里，300多年过去了，布达拉宫门前的转经筒，转过一世又一世，多少人事，都被历史的风尘，淹没得严严实实，再无痕迹可寻。然而，仓央嘉措和他的爱情，却如漫山遍野的格桑花，世世代代，盛开在青藏高原上，盛开在人们的心里面。人在历史长河中不过是一个过客，但是可以选择更精彩的走过，哪怕只有短暂的时间。

  仓央嘉措的《问佛》是猫猫最喜欢的一首:

我问佛：为何不给所有女子羞花闭月的容颜？
佛曰：那只是昙花的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
没有什么美可以抵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
我把它赐给每一个女子，
可有人让它蒙上了灰
　　　　
我问佛：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
佛曰：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既遗憾，
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我问佛：如何让人们的心不再感到孤单？
佛曰：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
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
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
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我问佛：如何才能如你般睿智？

佛曰：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
我也曾如你般天真

这就是仓央嘉措，一个不成功的活佛，却是一个伟大的诗人。

布达拉宫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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