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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咒语——《卡尔米德篇》读书札记

(2007-09-29 11: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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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米德篇

节制

分类: 论文:正品专业
  哲学家苏格拉底据说拥有救治灵魂的咒语。通常越是神秘的东西越不会轻易示人。这种咒语在经过数代巫师的薪火相传之后,差不多已经销声匿迹了。如今灵魂问题人们乞灵于药品和手术,对那种神秘的治疗方式不再有任何兴趣。正如老黑格尔所批判的那样,晨报取代了晨祷。不过站在那个被当下人所蔑视的彻底的唯心主义的立场上,我依然认为灵魂的救治离开了晨祷和哲学的咒语只能落于肉体那一点点可怜的快感。当下的时代精神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些沮丧,甚至有些悲哀。越是在这样的时刻,回归那些古老的智慧,救治我们卑微的灵魂,才变得越发迫切和紧要。回归古典,在这个意义上,可能也就是踏上了一条救治灵魂的冒险之旅。

  《卡尔米德篇》的核心主题是“节制”(sophrosyne),这个观念在希腊人生活是如此重要,以至于它甚至和智慧并举同出。故事源起于哲学家苏格拉底对当时著名帅哥卡米德尔的灵魂救治。卡尔米德是克里底亚的堂弟,被认为是当时最美貌的人,而且作为一名哲学家和诗人,其内心和外表一样美丽和善良——最有节制。克里底亚谎称苏格拉底是名医生,可以诊治卡米德尔的头疼病。故事由此而开始。

  一切善恶,无论是身体中的还是在整个人身上的,均源于灵魂而流向各处,因此要想头和身体健康,就必须从治疗灵魂开始。卡尔米德真的拥有节制这种品质吗?按照苏格拉底的一以贯之的观点,如果不知道何谓节制,那么节制这种品质要么可能是坏的,要么就没什么意义。因此关于节制的知识就成了苏格拉底对卡尔米德考察的关键。正如苏格拉底所怀疑的那样,卡米德尔其实对什么是节制知之甚少。节制不是平静,节制不是谦虚。最后卡尔米德只好借助克里底亚的观点认为节制是“做我们自己的事”。苏格拉底的考察对象因此就由卡尔米德转向克里底亚。而做我们的事未必就是一种好品质,或者我们有节制,但未必是在做自己的事。在苏格拉底的追问下,克里底亚只好承认所谓节制就是做好事。而在做好事的时候,人可以聪明的有节制的行事,但一个人不可能聪明节制而不知道他自己的智慧或节制。所以所谓节制归根结底就是自我认识。然而,节制或智慧,究竟是一种学问,还是关于某些事物的学问?

  如果以克里底亚所认为的那样,节制或智慧是关于人本身的学问,那么承认这一点,作为关于人本身的学问的节制或智慧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比如,如果关于健康的学问——医学导向健康,关于建造的学问建筑学导向房屋,那么节制或智慧呢?克里底亚很敏锐地发现了苏格拉底的诘问存在的问题——节制或智慧不同于任何其它技艺。其他所有学问都是关于某些事物的而不是关于自身的。只有智慧才是关于其他学问的学问,是关于它自身的学问。确切地说,智慧是唯一的一门关于它自身和其他学问的学问。

  我想苏格拉底并不否认这个结论,但苏格拉底显然并不满足于此。正如技艺和技艺所处理的对象不是一回事,如果智慧是关于它自身的和其他学问的,那么必定有一门学问是关于缺乏学问的学问。关于缺乏学问的学问存在的可能性这个问题之所以对苏格拉底是关键的,是因为一个人知道自己知道他所知道的事情,和知道自己不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这种情况是否可以不加区别地并存?退一步讲,如果并存这种可能性是可能的,关于学问的学问和关于缺乏学问的学问是并举同出的,那么这样的知识到底有什么用处?

  有没有一种不同于普通视觉,它既是关于它本身的和其它各种视觉的视觉,同时竟然也是关于缺乏视觉的视觉?以至于声音,欲望,愿望,恐惧,意见……可不可以既关于自身又关于缺乏?苏格拉底在举证后总结说:“这种与自身的关系被有些人当作不可信的,但其他人也许并不这样看。我的朋友,我们需要某些伟大人物来帮我们满意地决定,是否没有任何事物具有其自身而非其他事物发生关系的内在性质,或者只与某些事物发生关系,而与其他事物不发生关系,如果存在着这样一类与自身发生关系的事物,那么被智慧或节制这门学问是否被包括在这类事物中。我完全不相信自己有决定这类事情的能力。我不敢肯定这样一门关于学问的学问可能存在,哪怕它毋庸置疑地存在,我也不会承认它就是智慧或节制,直到我也能看清这样的学问能否对我们有好处,因为我有这样一种印象,节制是有益的和好的。”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门学问,那么这样一门学问如何使我们能够区别我们知道的事情或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如克里底亚所坚持的那样,节制或智慧就是自我认识,那么他在拥有这样的知识时,他似乎没有必要知道他自己知道什么和不知道什么,因为这两者成了一回事。既如此,一个人只拥有知识的知识,而没有其他进一步的关于健康和正义的知识,那么他可能只知道自己知道某些事情和拥有某些知识。如果智慧仅仅作为知识的知识或学问的知识,如克里底亚所言,那么对其他技艺的学习就无论如何也不会通过智慧和节制。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危险——克里底亚们没有意识到的危险。

智慧或节制并不是关于我们知道或不知道的事物的知识,而只是关于我们知识或不知道的知识。这种关于我们知道或不知道的知识,苏格拉底总结说,其意义在于,我们只有在这种知识的指导下才不会犯错误,才能度过我们有指导的一生,“我们不会去尝试那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但我们会去发现那些知道这些事情的人,相信他们,把这些事托付给他们去做。我们也不会允许那些从属于我们的人去做那些看起来他们做不好的事情,而他们能够做好某些事情只是因为他们拥有这方面的知识。家庭或城邦在智慧的指引下秩序井然或得到良好的管理,以智慧为主人的其他事情也肯定会秩序井然,因为有了正确的指引,错误也就消灭了,人们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良好和高尚,而行事良好意味着幸福”。也就是说,只有拥有了关于有知或无知的知识,才能更好地考察其他人用来认识他自己的知识。但马上苏格拉底又巫师般的宣称这种“理想国”的假设是个错误,因为它过于轻率地认人类会从他们所做的那些他们知道的事情中获得巨大的好处,而对他们一无所知的事情则应当交给那些比较好地熟悉这些事情的人去做。或许正如施特劳斯所彰显的那样,《理想国》用意太深,完全存在着另外一种解读的可能。

  苏格拉底的担心在于,是否我们能够按照知识行事我们就能良好地行事和幸福。这可能只是一个梦。苏格拉底意味深长地说,“请听我做的一个梦”,“我不记得在梦中是穿越羊角门还是穿越象牙门。”如果人按照知识进行生活的是幸福的,那么一切我们就不得不承认一切掌握知识的工匠是幸福的,因为他们按照技艺的知识生活。那么什么不同的知识能使预言家(哲学家)幸福?当然是最接近真理的知识。而最接近真理的知识也就是判别好坏的知识。苏格拉底说,“并非按照知识去生活使人行为正确和幸福,甚至也不是关于所有学问的知识,而是只有一种知识使人行为正确和幸福,这就是关于好坏的知识。”智慧或节制不是如医学、制鞋、织布、领航那样是关于利益的知识,而是居于其上支配着关于利益知识的知识。智慧不带来健康,不产生任何利益,但智慧是有益的。这难道不是一个哲学的难题?

  经历一段思想的探险之后,苏格拉底总结说,“那么你瞧,克里底亚,我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我们对智慧的探讨并不健全,我刚才对自己的指责是正确的,因为被承认为一切事物中最优秀的事物决不会对我们毫无用处。如果说我在考察别的事物时有过良好的表现,那么我现在完全失败了,无法找到这个被立法家赐名为节制或智慧的事物。我们接受过许多假设,这些假设也不是完全肯定的。例如,尽管我们的论证表明不存在一门关于学问的学问,但我们还是把它当作存在的。我们还进一步承认这门学问知道其他学问的工作,尽管这一点也被论证所否定,因为我们想要说明聪明人拥有关于他知道什么和不知道什么的知识。我们温和地作出这些让步,甚至从来没有考虑到一个人要以某种方式知道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是不可能的。按照我们的认可,某人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我想没有什么比这种认可更加不合理了。然而,尽管我们轻易地、好脾气地作了让步,但是我们的探索仍然无法发现真理,反而成了一种自我嘲弄。如果节制或智慧真的可以用我们花费了全部时间来构造的那些定义来界定,那么其结果恰好无情地证明了节制或智慧是无用的。”接着苏格拉底话锋一转,“当然,这个结果对我来说,并不值得太多地悲哀”。最后一句话是属于苏格拉底的,也只属于苏格拉底。在这篇故事里,甚至包括苏格拉底的全部论证,再没有哪句话能比这句话更能打动我了。

  苏格拉底的手术刀依然是他使用的出神入化的“产婆术”。在这个故事里,苏格拉底刀法粗糙但犀利,百转千回。我越来越感觉到苏格拉底就是一个巫师。他引领,捉迷藏,又秘而不宣。也许在某种意义上,这种无结果的结局正是表现了节制的某种更为深刻的东西。对智慧的探讨必须是承认我们的无知为前提,而又不得不以承认我们的无知为结局。由是我们不得不一直走在追问智慧的路上。这条路,没有尽头。

  也许我们还根本完全不了解哲学这个灵魂的咒语,哪怕我们每天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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