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要站在高处

2008级助教团  孙海龙曼瑶

二〇〇八年十月，在老师的安排下，我们见到了一群可爱的专业伙伴。他们正抱着难得的好奇心探索一个对他们而言全新的领域，而我们有幸陪伴走了一小段。

每次习题讲解后的答疑时间，我们会被层层圈住，“被迫聆听”他们的奇思妙想。有个女孩儿向我阐述她的构想：对房租的处理，基于权责发生制，应在起初计提当期房租，计入“其他应付款”，实际付出时再结转。为什么不这样做？听完我哭笑不得，然后道貌岸然地道了一番“如此，云云”。

回想之时，我突然感到一阵惶恐——我害怕我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默默地扼杀了他们稀贵的探索和构建自己王国的可能。那些可爱的伙伴如同农夫一般，正试图垦出土地，播下自己的种子。而我多么不愿看到：时间淌过之后，他们如我一般，甘于且安于只做一个在秋日收割后的麦田里弯腰忙碌的拾穗者。

——题记

说个杜撰的荒唐故事吧。

汪洋中间有一座小岛，岛上坐落高山（且不讨论地理学上是否成立）。山路蜿蜒而上，望不到的尽头之处，传说中纯洁的所在。

生活在岛上的人们在夜晚朝圣。因为白日如此嘈闹，无人静心探询。夜的时候山顶有微光闪烁。村人结伴而上。山路崎岖异常，常常有人中途折返，而有人是自始便无屑这荒唐之旅。时常有人失足跌倒，膝盖上伤口层叠，夜夜探寻的人膝上则开出两朵洁白错落的花。

然而他们无论多虔诚，若未登顶，在日光微露之时即需返还（这如同J.K.罗琳规定巫师不能在麻瓜的世界使用巫术一样，所以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只是一个叙述这故事的旁观者）。日子久了，他们也并不清楚每夜行程的缘由。或许只是习惯而已。伴行的人数一日日少下去。大多数人开始相信，那是几个无聊的人每夜无谓的消磨。他们安于晚餐时间后，日落月升，庭前屋后人群三两聚集的闲话家常，谈论哪个傻子在昨夜又跌得惨重。

被称作傻子的人们一直相信：在蜿蜒的山路上总有一天他会健步如飞，脚不沾地般夜行在日出之前抵达顶端。不带伤口，只留伤痕。

而山上风景只有黑色，偶有星光作陪。无人顾盼沿路，亦无人俯瞰来途。没有人能道出这样的旅途有何美妙之处，它却始终在远方魅惑。甚至有人想，永远也不到，或许更好。

在我身旁的伙伴，我需要你，也许我并不需要。我想我需要的大概是，一个信仰。

再也没有人对山顶的景象怀有任何期盼。日子越久，这动机越淡。夜复一夜。每晚都始于雷同，我们在想的，或许是在夜的末端抵达一段未知。于是沉默前行。

人们在白日里的生活不尽相同：有人因为夜行陷入沉梦，也有人终日不眠。那些不眠的人同困倦磨砺。

而善良的绝大多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规律的每天。

夜行的人久了，眼睛是盲的，眼前会出现黑白灰色的图案一幕幕漂过。在沉默的夜空下，路途依旧坎坷丛生，可是撒开想象，就万花筒般变得灿烂起来。

登上顶峰的人们会看见：

也许，静谧万家在第一缕曦光中觉醒；

也许，一路而来的每一处其实都值得驻足；

也许，遍地荒芜，山脚才有最美风景……

但这无关紧要。

我们在高处，不是吗？

。。。。。。

晓满执笔

2009年1月16日于晓南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