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日未正三刻有三，辞席将归。途有二道，余欲循旧径，返宁国路渡口登舟。女进新策曰：“可往丹东路渡口，对岸即民生路渡，当赶16:00之航。”余诘之：“汝何知16:00有渡？”女对曰：“豆包告我。”噫！豆包之用，洵非浅鲜哉。

    出滨江书苑后扉，左折，正与陆家嘴高楼相望。夕阳垂垂，隐于楼堞之后，天地大江，尽染赤霞。近岸草木卉萼，沐于余晖，愈显妍媚。

    15:55，抵丹东路渡口，未暇少俟，刷资两元，径登渡船。拾级至二楼甲板，舟子寥寥，四望豁然。西瞻则陆家嘴巍然，高楼背日，黝然若黛，残阳恰隐上海中心之后，满江天幕，赤霞万里，斯诚沪上落日之至美者也。东顾则杨浦桥塔横空，钢索如练，江面舟楫往来，气象雄阔。或曰轮渡不堪作游舫？唯时短耳，倘时长，览胜亦生倦矣。舟中摄影留影，俄而船泊，已16:05也。

    舟至江心，女忽指天曰：“雁阵！”举目遥望，数十雁翾飞，成人字之形，嘹唳长空。

    时值仲冬，朔方冰冱，菽粟罄竭，雁自朔漠、瀚海之地南飞，经沪上而赴江淮、滨海诸处越冬，其向盖南或西南也。人字阵形，可省气力20%，头雁更迭以领，嘹唳相和以维队形。待来年2-3月春和，复北返故地繁息。

    忆昔髫年，居镇江时，此景习见。自徙沪上，罕得一睹。今复见之，喟然叹曰：“神州生态，蒸蒸日上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