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行走的风景（旧作）
(2009-07-23 23:42:18)
标签：
林一苇宿命爱情童话情感 |
分类： 散文诗歌 |
邮票：爱，三生花。
题记：
经常想，如果我在20岁死去，至少，我在30岁死去，那该多好啊。那样，少了这么多周折，也许，某个特别记忆好的朋友说起我，可能还褒奖我是天才。
今天翻检旧作，再次遭遇旧感慨：其实早在15年前，我就知道我没有路了，无论如何行走，都没有路。只有死，唯一的选择是，可以在花中死。
但是，哪里有花呀，只见青黄尘土，不见可以倒下去的一片花啊。
行走的风景（1991年）
一
设若走出去——
走过钢铁栅门，走过桥，转弯，沿着河行进。这时你就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阳光。感受到了那黄金般自在光辉温柔的太阳。土地的博大你也瞬间感受到了，还有那葱绿的生命气息。你也感受到了风。风是整个扑向你的，像敲门；不，像推门；不，像水轻轻涌着你的胸膛，婉转而又毫不勉强你的，要你开门！
你把心之门打开。
这时你感受到了你是自由之子，土地之子，太阳之子。博大而慈悲的土地本是你的一部分。绿树、翠竹、花、虫、鱼、鸟本是你的兄弟。它们是供你参照供你学习的。水本是你的根，你的全部柔情来自那里……
于是你感觉到了归宿。
二
设若走出去——
博大而敦厚的土地，亲切的风，温柔安详的太阳唤出了你的纯朴。你感觉到了归宿。
这时你已累了，你想坐下。
于是你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铺到地上。没有纸你捡片树叶，没有树叶你揪把草。
坐一会可能你更累了，你想躺下。这时纸或者树叶或者草就不够了，为了你的干净衣服你一定放弃，你一定很无奈。
还是家里好。那里有四堵墙为你遮风，有干净的被褥供你仰卧，有咖啡、清茶、矿泉水。还有，酒。
于是你又走回去。
心想，那里才是我的家!
三
设若走出去——
走上小路。太阳的瑰丽使你痴迷。大地的博大神秘使你痴迷。风的温柔体贴使你痴迷。风和大地和太阳的万种变幻让你坠入其中。你忘记了疲惫与劳累，只想走。走向太阳、大地、风的最深处。
前面一条河，你踮起脚尖走。
前面一条沟，你沿着岸畔走。
前面一片秫田拦路。你拨开一个个秫杆如划船，走。
走。
走。
你要这么一直走下去。即使夜，即使雨，即使路遇滚石，水逢绝路。你既是自然之子，太阳之子，你就要走。融入这个世界。走到这个世界的尽头。
但是前面出现了柏油马路……
出现了村庄，出现了和你一样密密被生活驱逐的人群。他们远远地在你眼帘里一现，你仿佛嗅到了似曾相识的汗臭、酒臭，你甚而想到了那猥琐狡黠辛劳疲惫麻木无奈似曾相识的脸。
于是，你又走了回去。
四
设若走出去——
太阳如酒，土地如酒，风如酒，醇厚而清冽。你渴饮不尽，连同鸟和土地一枝一叶的风情。
遇坎，你沿坎走，高低不平里你感觉到了心跳和音符；遇水，你趟着水走，轻轻的揉荡里你感觉到了安详和抚慰；遇沟，你沿着沟走，一沟一壑里你感觉到了变幻和希望；遇荆棘，你踏着荆棘走，一颠一跛里你感觉到了血汗和喜悦；遇山，你攀着山走，战战兢兢里你感觉到了神秘和征服。
你走。你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里；你要悠悠扬扬、自自在在、风发豪迈里；体验生命的大悲大喜。然后，遁入自然。
可是，没有了路。
或者断山或者阔水或者巨壁或者横沟。反正，没有了路。
你一定会想到恸哭而归的阮籍。
于是，你又走了回去。
五
设若走出去——
风含香带露进入你，阳光挈情将彩包围你，土地坦荡宽厚融化你。你在自由、宽舒、亲切、幸福的氛围里，走。
见树，你进入树。默默注目中你感受它内心的自由和深根的从容。见蝶，你进入蝶。蝶是悄悄闯入你眼帘的，又悄悄走开，你在惊喜和沉落中感受距离和缘。见水，你进入水。你无意进入水，但水却横过你，你在无奈中感受生活的无理和粗暴。见山，你进入山。山本不接受你，是你一定走进去的，所以走进山你很累，你是和山较量精神和意志的高度。
可能，你什么也没有走进，只走进了风。不，风也没有走进，你就是风——冷漠、自由、拒绝同化，但你绝对不会不走进花——那忽然闪进你眼中的花一定让你颤栗!那是怎样纯洁、美丽、高贵、自由、生动的花啊!长在崖畔被崖畔晾晒，选择美丽也选择劫难，选择高贵也选择孤独。它美丽的开放着，或许几天后就要凋谢了，消失了，但依然美丽的骄奢!
你一步一步走近她。
你看到她粉红的花蕊了，不够；你闻到她袅袅的衣香了，不够；你要走向她，亲她，吻她，和她小声说话。
你忘记了脚下的深渊。
就在你靠近她，把手伸向她，要吻她的一刹那，一阵晕眩攫住了你——
风紧紧裹着你，太阳向后倒退，大地紧紧吸引着你坠进一个深邃的未来。你坠向大地温润的呼吸。你在惊惧、悲伤、无奈里慢慢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深含怜悯、童真、娴静的眼睛。你看一眼紧紧攥在手里的花，把它伸向你潮湿的唇，微笑着说：
“生命如花。”
风，继续坠着。
六
孤独、寂寞、坚定、沉着地生长，全为开放的那一刻的惊艳美丽；感谢土地、阳光、传言春风，却以自己的形式开放；认知戾风、苦雨、无凭霜雪，从不伤怜命运的无常；不择阳光、雨露、畔高坎低，从来都在命运的栅栏内感受着自己的率动生长。
生命走不出自己，拘于自己成为自己；花走不出自己，拘于自己成为自己的花。
生命如花，只要她是美丽的、燃烧的、陨落的，她就是；生命如花，只要她是朴素的、自由的、生动的，她就是；生命如花，只要她是善良的、真实的、高贵的，她就是；生命如花，只要她是自然的、袒露的、善解人意的、能够袒露出心袒露出肌健和乳房的，哦，天哦，我想到哪里去了?！
我想，生命如花，我要她是，她就是。
我看见，花儿在燃烧并奔跑
在绿色的平原、丛林、空气和词语之中
面朝蔚蓝和我，像一片彩霞迎风展开
那无涯的斑澜照亮闪闪的泪光
而美丽的扑落后，我以种子的名义孕育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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