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烛:诗人首先是情人,世界的情人
(2014-03-25 15:55:09)
标签:
时间过程现实洪烛文化 |
诗歌是幻觉:诗人是世界的情人
间,我是文明的半神,是人间的英雄。这就是我对诗人这个概念所做的理解。我在烟雾迷茫中超低空飞行,贴近现实,而又不与现实保持一致。幻觉提供了现实之外的另一种可能。我知道,它首先帮助我超越了自身,从世俗的轭下获得解脱,放纵的语言开始恢复其必要的弹性。我怀疑自己是一个在城市头顶走钢丝的江湖艺人,或者说,是那位面容模糊的江湖艺人在代替我行走,步履维艰,心惊肉跳。这种游戏无法排除冒险的成分,正因如此,它才不失为一项高尚的游戏。如同王家新所说:“诗人创造了一个世界,为了在其中消失。”又到了该我消失的时刻,我转身的动作就是对世界的敬礼。写作所虚拟的是一种告别的感觉。真正的情人是因为告别才伟大起来。抚摸与倾诉,还有被动的吻……这一切都是诗歌教会我的。
我必须绕过灯塔才能找到黑暗,必须制造障碍才能实现惊险,所以我挥洒的都是一些奢侈的时光,我把书卷乃至
整个世界都作为先贤的遗物来看待。包括我最爱在黑夜运用的文字,都像经历过无数次擦拭的青铜器皿,边缘呈
现黎明的曙光。那是神最先抵达的地方。我也是最先通过它感受到神的体温。
都是黑夜培养的。纸上的羽毛,空气中的翅膀,蜜蜂的螺旋桨,以及所有靠呵护就能获得成长的事物,不再需要其他养料。我是闻着花香而找到回家的路。通过想像,人类获得了成百倍于自己的势力与能量。并进而敬畏自身。这就是想像所创造的神,以及神的纠纷。而诗歌作为最富于想像力的事物,最初肯定产生自对神的赞美,抑或对人的训诫。它证实了我所说的那种轻微的幻觉的存在。在烟草、语法、宗教与情欲之间展开的一次无害的旅行。叶芝的名言:“同别人争辩产生雄辩,而同自己争辩产生诗歌。”想像本身是人类与自身所进行的旷日持久的沉默的争辩,能力因之而得到提高。我估计在怀疑论者身上,最发达的部分就是警惕与想像了:因为警惕而想像,因为恐怖的想像而加倍地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