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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安纳锡三十公里的阿尔卑斯山脚下,有一个美丽的村庄。这一天的黄昏,金色的残阳涂抹着山峦,温情脉脉。
拉荷穿上了很优雅的白色上衣,天光还亮,拉荷指挥着邻居们,在村子里小教堂的广场上,支起了几张长桌,订了PIZZA,捧出了心爱的各种红酒,白葡萄酒,香槟酒,一个悠闲的夜晚即将上演。
对于小男孩让(真没创意,为什么法国男人都叫让?)来说,Boule撞球显然比一顿美味佳肴更加饕餮。他呼朋唤友,大呼小叫,似乎很把自己当颗葱。
但是,让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胆量。当天色愈加浓厚,让正在劲头儿上时,他的眼神里,突然露出一丝羞怯与紧张,因为—— 一个奇形怪状的东方人,捧着一个份量不轻的相机,从村子边的熏衣草地里,杀了过来。
这个东方人,充满阴谋地堆满了笑容: “帮入”,他这一声超级奇形怪状的问候,终于使让彻底现形,他一声惊呼,拉荷,杀了过来。
神秘的东方人,在下,充分展示出一棵葱的勇敢气质,我傲然挺立,又是一声优雅的问候: “帮入”!
拉荷,竟然顽皮地笑了,她嘟嚷着法语,手势夸张地挥舞着,好象想让我做点什么。我无奈地耸耸肩,表示不懂法语。拉荷耐心地用慢,极慢,超慢的速度又重复了三遍,然后无奈地看着我睁大了眼睛——她一定在想,哪来的怪物,这天底下,居然有人不懂法语。
拉荷急了,不由分说地拉着我,没走几步,一转弯,教堂前的超极大餐桌,充满诱惑与魔力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于是,小乡村宁静的夏夜,就此沉沦,被一个遥远的东方大白乎,搅得风生水起。
PIZZA, 有铺满小蘑菇的,有点缀着牛肉的,有长长的咬不断的cheese的,有怪怪的黑色橄榄的。
(从我的表情不难判断,当时,有点喝高了)
WINE,白色的,黄色的,红色的,透明的,还不过瘾,有一种象伏特加一样烈性的,喝一口,一定做一个超级难以接受的表情,必然会引来心满意足的哄笑的。
一个拉丁男人走了过来,英语打着卷,比餐桌上的生菜叶子卷一百倍:我老爸来自巴塞罗那,啊,你去过巴塞罗那,哈哈,非常美,你来自中国,喔,好遥远,嗯,功夫,功夫!!
拉荷的老头儿,淳朴的红脸蛋,白色的胡子,只知道憨憨地笑。
拉荷强烈要求戴我的黑框眼镜,并强烈要求拍照,并强烈地给了我一个臭哄哄地KISS。
上图右一,即奔放的拉丁女子。
拉丁男人的老婆也过来了,她突然脱去了外套,得意地SHOW着自己背上的文身,原来是一个中文的“爱”字。得到我的肯定后,她愈加得意地大笑不已,这拉丁的奔放和法国的优雅就是不一样啊!
小男孩让也突然变得勇敢起来,让我将它的名字用中文写出来,然后,看着那些古怪的图案,不可思议的摇着头。
我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拉荷,还有一张张巨热情的红脸蛋,堆满笑容地在我眼前摇晃,仍然不肯善罢甘休,我的天呐。
夜色,已经浓重得化不开,旅馆,还在不算近的地方,趁着最后的一丝清醒,该说再见了。
拉荷,拉丁男人与女人,若干红脸蛋,一张张呼着臭烘烘酒气与蒜味香肠的嘴巴,对我的脸颊上下左右袭击,痛不欲舍。
夜色中的熏衣草依然倔强地弥漫着芬芳,阿尔卑斯的星空辽远而苍茫,通往瑞士的公路上,夜的车一辆辆呼啸而过,间或有节奏强烈的摇滚倏然而去,哪里来的几个阿拉伯人干吗死盯着我看?
不知怎么昏然睡去,第二天醒来,望着浴室镜子中那张变形的脸,有不明物质的痕迹,以及唇膏的丝丝黯红。
大白乎,
笑了。
我下榻的,村子旁的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