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Léon

文/飘雨桐

    广州，这座南国以南的城市也太无趣了。原来的白云机场交通方便啊，偏偏要搬到“遥远”的花都去。当然，我只是去上海出差罢了。张爱玲、王安忆、陈丹燕、安妮宝贝……她们向我使劲招手呢！

    选择夜航，与喜欢“午夜飞行”的迷人芳香无关。临时通知的公干，甚至不能跑到国际机场那边给君逸接风。有其他同事可以代劳，他没见到我会有点失望吗？

    都说君逸、子苏联手没有谈不来的项目，事实上我们是合作默契的合作伙伴。印象最深刻的，是那次取得K公司的广告代理权。我们挑下数十位强劲的竞争对手，干净利落地打了场漂亮胜战。经此一役，颇有点“扬名立万”的味道。

    在电梯里，君逸开心地伸手出来对我说着“give me five”。极度虚弱的我在高度紧张之后突然放松，自然而然地倒下了。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大堂的灯光很明亮，比这更明亮的是君逸关注的目光。我努力地笑了笑，发出比蚊子还微弱的声音：“送我回家吧！”

    最后一支“圣罗兰”光荣献身了，烟已经飘走、火已经熄灭。缠绵指尖的，除了寂寞还有令人欲罢不能的烟草味儿。飞机晚点，需要延误半小时才能办理登机手续。我唯有继续呆在候机室无所事事，君逸所乘的航班应该安全着陆了吧？

    出了门才发现忘记带手机，以为放在行李袋里原来还在客厅充电呢。君逸总说我需要别人照顾，也就是劳驾了他一次而已啊。

    君逸开车送我回家，才知道我是为了赶起那份计划整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他将我“扔”上沙发之后，自己在厨房忙碌起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居然利用少得可怜的资源“变”出恰到好处的美味稀饭——准确点说，里面还饶有心思地放了肉丁和瑶柱。

    看着我那狼吞虎咽的食相，君逸不曾忘记损上两句：“刚才那位措辞严谨、气势逼人的子苏去哪儿了？”是谁都需要适度赞美的，我转移话题：“深藏不露啊，你还是个‘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好男人。”

    君逸翻了一下白眼，没搭理我：“有工具吗？厨房的水龙头太松，再不修理就要漏水了。”顺手一指，继续吃着我的美餐：“全在那个抽屉里。”

    那个阳光灿烂的夏日午后，我望着君逸在家里忙出忙入。突如其来的动容，有个男人在身边确实太好了。可以近距离关心自己，只是这样的福气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不知不觉之间，泪水氤氲了眼帘。“就几碗稀饭，不必如此感激涕零。”我使劲推了他一把，恶狠狠地说：“什么啊！”

    现在的人都习惯自我保护，似乎谁先爱上谁就注定是这场感情角逐的弱势一族。我与君逸是好朋友，却始终不能成为恋人。可以享受成功的喜悦，却不能拥有爱情的甜蜜。

    停机坪上，有着各个航空公司的飞机。导航灯、指示灯、机翼上的小灯……交织成五彩缤纷的绚烂画卷。落地玻璃映照出神色落寞的我，想起那次、幸福唯一靠近的那次——尽管姗姗来迟。

    公司周年酒会上，几位好朋友建议玩“真心话大冒险”。我与君逸不约而同地撤离“大部队”。在大阳台，我俩不期而遇。没有类似惊喜的神情，只是心有灵犀般相视一笑。“为什么不玩那个游戏？”我没话找话说。他淡然回答：“想听哪个版本的答案？”“这没有别人，不必说行话。”“想问你的真心话是：你爱我吗？想让你去冒险的是：你敢爱我吗？除了这些，没有其他意义了。你一定不希望我在这种场合这么表白，所以我选择回避。你，满意没？”

    再没有多说一个字，我陶醉于珠江两岸的美丽夜景里。此时，无声胜有声。之后，君逸前往新加坡洽谈业务，我则被派去上海。似乎找不到情感的汇集点，就匆匆忙忙地各奔前程。

    广播通知，我要准备登机了。当是无疾而终吧！没有开始，自然不算结束。留给彼此一个考虑的空间，他日重逢再叙罢。爱，有时确实难以开口。

    “子苏！”熟悉的声音满带急促，还有点惊喜。回头一看，君逸大老远地跑着过来。幸好这边的航班误点，他那边的航班准点。不然，我们逃不了擦肩而过的命运。君逸终于来到我的身边，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要走了，等我回来。”他顺从地点点头。我走向登机处，心情跌宕起伏。“你就不能来个午夜的吻别吗？”“亲爱的，先欠着。”偷笑中。“要双倍偿还！”君逸还在后头喋喋不休。

     潇洒地挥挥手，带走的是君逸对我那风轻云淡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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