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哥！今天是元宵节呢！”闵太太又回过头去甜蜜地微笑着向闵先生叫道。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沈太太找人的那一段旅程在元宵节那天就突然中断了。本来就是遗稿，作为读者只能听天由命地跟随着作者的笔写到哪就看到哪。事实上行程是没有中断的，张爱玲到达目的地找到了她要找的人，只是她朝思暮想的人身边有了别的女人。

    我说的巧合不是说今天刚好是元宵节，而是张爱玲的笔刚好在元宵节搁下了。电视上说元宵节是合家团圆聚在一起吃元宵的节日，团圆是元宵节的主题，我们要吃的汤圆也是圆圆的外形加甜蜜的内心。你看，闵太太和闵先生多恩爱多甜蜜呀。文中沈太太看似没有特别的感觉，张爱玲落笔的时候哪能不受刺激？

    “从平台上望下去，是那灰色的异乡，浑厚的地面，寒烟中还没有几点灯火。”已经看见了元宵节的灯，却还未点火；天也黑了，却没有那月亮，团圆的月亮出现。

    “他乡，他的乡土，也是异乡。”——《小团圆》。我没看过《小团圆》。据出版人宋以朗说，《小团圆》里的一个章节跟《异乡记》是写同一个地方，有重叠的迹象。《小团圆》本来就是自传体小说，《异乡记》如果是自传体散文，哪能不重叠？大部分的小说不是贩卖自己就是贩卖别人的故事，除非是预言性质的神话或魔幻小说。

    《异乡记》最显眼的是张爱玲的比喻，总是很出彩，看似神来之笔却很妥贴。那个灰色而苍凉的调子自然脱不掉。于我而言，这灰色的调子要比以往来得亲切些，在那日渐消失的旧习俗里如愿以偿地品尝到一丝淡淡的乡愁。

    此刻，屋外爆竹声声，屋内电视屏幕上载歌载舞。我只身一人伏在电脑前，想着是不是要将《我的地理》中断。

PS：萱爸九点回来，煮了一盒思念牌汤圆两人吃下。厨房间的玻璃窗外时有灿烂的焰火升空，孔明灯星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