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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把身体交给你以前

(2007-12-08 14: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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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记录

李轶男

 我在2004年时写过这样一个故事,无意之中翻到它,就贴在这里. 

            

            在我把身体交给你以前
                                                            文/李轶男

1992年,春天,我与林笑结婚。
我与林笑是大学的同班同学,那时候林笑是个艺术青年,单纯质朴,在这之前和之后,我都没有再遇到像林笑一样淳朴的男人。我是班级里年年得最高奖学金的女生,在别人疯狂恋爱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出没在图书馆或者教室里,我并不好看,带大大的眼镜,家境一般,我不知道,除了念书,我还有什么可以干的事情。
但我偏偏爱上了林笑,一个活跃且阳光的男孩子。只因为开学的第一天,他与我在同一时刻踏上了这座城市。一个从最南边,一个从最北边,火车却选择同时到达。那天林笑穿着淡蓝色体恤,在我面前出现,像一股夹着细雨的风,在与他握手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掌很宽阔,而且,非常温暖。
在车站迎接我们的是年轻的辅导员陈省和他美丽的女朋友。陈省是我们学校刚刚毕业的师兄,毕业后留下来教书,而他的女朋友欧阳是学校在读学生,她非常的美丽,细细的眼睛像一只妖媚的火狐狸。
在站台外面,我们四个人握手,抢着背行李,互相介绍,彼此欣赏。那一天,我见到了林笑,并且,一下子就爱上了他。

大一生活半年以后,我和欧阳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比我大2岁,所有人都喜欢她。她和陈省的爱情故事源远流长,要追述到遥远的幼稚园年代。用她的话说,从4岁到现在,她从没有再爱上过别的男孩。而我爱上林笑的事情始终没有告诉她,因为林笑实在太讨人喜欢了,在进入大学以后,就一直有女孩疯狂的追求他。我想,我这么一个丑小鸭怎么能够变成白天鹅呢?
后来的一天,欧阳跑来告诉我,林笑也进戏剧社了,并且将和她搭档。那天她显得格外的兴奋。在去食堂的路上,不停地设计着和林笑将要上演的剧目台词,还一遍一遍地念给我听。他们在剧里演的是情侣,有好多感人的台词是我一直想对林笑说的话,在她的嘴里,这些话变得夸张而生动,每一句都像砖头一样砸在我的心上,我想,有多少痴情女子为林笑说过这些话呢?于是我突然问欧阳,我说:"你说林笑这个人怎么样呀?"欧阳毫不掩饰对林笑的欣赏,她一边用手挽住我一边说:"我觉得他这个人特孩子气,阳光,漂亮,像一棵没有打过农药的大白菜。"那陈省呢,你不是从4岁就没有爱过别的男孩子吗?还没等欧阳说完,我就打断了她,有一种不好的征兆。"陈省是个最好的大哥,什么事情都可以替你想到,为人周到,善良,是个可以托付的男人。"欧阳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住前方,眼睛里充满了水般的柔情,使我相信,欧阳还是爱着陈省的,那种爱,没有什么可以替代,心微微放宽了一些。
林笑和欧阳的舞台剧很快上演了。那天我去看,陈省也去了。在舞台上,他们真是天生的一对,配合默契,没有半点疏漏,第一次演戏的林笑非常投入,每句话都真挚感人,戏的情节并不复杂,但台词非常感人,有一段是这样的,林笑对欧阳说:"告诉我你要什么吧?如果我的身体里还有你需要的东西就拿去吧!还有吗?我的身体早已被你掏空,连灵魂也没了,可惜,你多的东西没有分给我一些,永远不会吗?永远不会吗?"那一刻,他抓住她的手,而台词读完,手还是没能放下来,良久,直到看台上的角落里响起了口哨声。欧阳愣了一会儿,我旁边的陈省马上紧张起来,在黑暗里我听见他小声的说:"完了,她怎么忘词了。"片刻,欧阳的声音悬于半空之中,她说:"可是你没有的我也早就没有了,见到你,爱上你,然后,世界上就什么也没有了。"
掌声。谢幕。还没等我醒过来,陈省一把提起了我,我们向舞台后面飞奔。在后面,我听见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排练的时候,好象没有刚才那段呀?"心马上缩紧,我敢肯定,他们在恋爱,而我们,我和陈省,像两个傻子似的充当看客。

欧阳在我面前提到林笑的时候越来越多,看着她得意忘形的样子,我真有点替陈省不值。每一次听到她提林笑,我都是极好奇又莫名其妙的生气,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对她发火了,我说:"你到底爱的是谁呀,你只能选一个,懂吗?"说完,我扔下欧阳一个人跑了。
从此后,我和欧阳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也还是闺中好友,但对两个男人却极少提起。欧阳很聪明,她也许不愿意伤害到我,但她更不愿意失去两个好男人的爱。我也不愿意打破这种四人平衡,即便我知道,在这平衡的内部是更深的积怨和委屈,但我爱林笑,就是以朋友的姿态陪在他身边,我也只能忍了。
我以为,即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天下总有散不掉的情谊。但在这场懵懂的苦情戏里我们谁都不可克制的越走越远,向着伤害友谊的方向。
林笑还是找到了我。那是一个秋天的午后,他把我约到了宿舍后面一个废弃的煤场,向我倾诉了爱上欧阳的苦痛和快乐。那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约会,像两个作奸犯科的小人在密谋,是的,我在帮助一见便钟情的男孩子筹划追求心中恋人又保全师生友谊的良策,而他不知道,我笑容背后的不甘。
离开煤场已经是黄昏,在我的劝说下,林笑打消了直接与陈省摊牌的打算。他回去了,我不肯一道跟他回去,推说还有事儿要办,走到了他的后面。剩下我一个人,终于可以掩面大哭,我爱的人,让我受尽了生而为人的委屈。
回到宿舍,有人告诉我,老家有亲戚来过。说句心里话,我讨厌老家的人来看我,他们不会说普通话、对大城市的规矩一无所知,他们越是卑微,我就越是卑微。
我走到校门口,没有找到看我的人。刚想离开,一个中年男人叫住了我。他说你是熙熙吗?我是你远房的舅舅呀,你爸妈嘱咐我照顾你的。这个远房舅舅我是听说过的。他不是老家人,就在这个城市居住,前些年听说干过些生意日子还过得滋润,而现在这个人,衣着随便,胡子拉碴,一副流浪汉的模样。看来,也没混出什么名堂。我想着,但不好无礼,就上前喊了一声舅舅,这个舅舅还果然大方,拉着我的手就进了学院附近的小酒馆。
谈话中,我知道他现在闲在家里,早几年做木材生意,有亏有赚,钱也存不下。我就打趣他说:"改明儿,给你介绍个舅妈帮你管钱。"他一听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散漫的语气,说:"哪有这样的和好事哟?"我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遂说:"有呀,只要你把胆子放大些,准能找到。"他听了我话,非常高兴,也揣摩到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就对我更加的殷勤起来。过些日子就来看望一回,还带着许多的礼物。

我的计划很成功。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对欧阳的了解。她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绝不会满足于林笑和陈省的追逐。那天当我把她带到表舅借到的样板房里,我看到她的眼睛流淌出的光芒,那里写就了贪婪。
为表舅事先设计的身份是房地产公司的高级工程师。他因为做了几年木材生意,认识很多这方面的人,要不是他这人做事懒散,混成个大老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表舅收拾起来还是挺帅的,就凭他那阔脸和大胡子,倒有几分关羽的肃杀和严谨。那天,我们玩儿得很愉快,表舅为了感谢欧阳长期以来对我这个外甥女儿的照顾,特意请我们到海鲜酒家吃了一顿大餐。那是我第一次吃到三文鱼,欧阳在回学校的路上告诉我,她也是第一次。我苦笑,我想表舅也肯定是第一次,但他装得特别像。
就这样,欧阳和表舅开始了来往。起初都有我在,到后来,他们变得非常神秘,我知道,表舅的能量很大,他虽然没钱,但他能借到全城最好的房子。他们的约会地点多半在这些房子里,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而欧阳竟天真的以为,这些房子全部在表舅的名下,有一天它们将全部或部分的归她所有。
他们把活动转到地下,我正乐得如此。那段时间,我和林笑见面的时间多了起来。因为欧阳总是躲着他,林笑也发现事情不对,他能够信任并且可能知道欧阳情况的人只有我一个。有一天,林笑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问:"熙熙,欧阳最近在干吗呀?她已经好多天没来剧社了。"我也貌似单纯的回答:"林笑,你要得到欧阳的爱,就应该相信她才对呀!"我知道,对于恋爱中的男女,这样的话非但不会让他们顿悟,反而会加大他们之间的猜疑。果然,林笑不笑了,他顿了一下,终于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我的心,在这一顿之间既紧张又充满快感。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不到两个月,我知道,表舅已经对欧阳下手了。从欧阳越来越红润的脸上我见到了一丝不属于少女的气息。而这一切纵使可以瞒过天真的林笑,也绝瞒不过为人师的陈省。他的眼里迸发着的烈火,能随时杀掉无数蚂蚁。我想,他是最爱欧阳的男人,比林笑爱。但他选择了逃避。
不久,他就去了海口。临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留下,我和林笑想去送他,也被他拒绝了。后来听说,他们前一天去了小酒馆,他喝醉了,并且哭了。他对林笑说:"如果她爱的是你,我们可以竞争。可她爱的是钱,要我拿什么来争?"林笑才明白,其实,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送走陈省,林笑找到了我,严肃地问:"你知道不知道欧阳在傍大款?"我说:"知道。""那你怎么可以不阻止他?"林笑火了。我却显得非常平静。弄了弄他竖立的头发,我用最柔和的声音说:"林笑,我们和欧阳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明白吗?"林笑哭了,他的骄傲顷刻坍塌,如他的身体,都坍塌在我的怀里。
越来越来,我发现了欧阳的憔悴。她的眼睛迅速的抠了下去,原本饱满的额头突然黯淡无光,并生出许多暗疮。她的神情也变了,以前的热情再不见有,时而一惊一咋,时而心不在焉。她不再与我打招呼,每一次我们擦肩,她看我的眼神都充满怨毒。当时,好多人都在私下里传说着我与林笑谈恋爱的事情。虽然只是传说,我也觉得蛮甜蜜的。
终于,大三上学期,欧就退学了。校方虽然严密控制着事态,但影响还是不小。所有人都知道,欧阳是因为怀孕不得不被学校勒令写的退学申请。
从此,我再也没有遇到她。也不知道她跟着那位早已倾家荡产的表舅过着怎样的生活。林笑的痛苦是短暂的,他的爱本来就像空中楼阁似的含混不清,欧阳离开的不几日,他就拉着我的手走在学院的林荫路上了。他说:"满目青山空且远,不如怜惜枕边人。"他的残酷从那一刻就被我窥到,但对于挚爱,既然那么难得到,也只能得过且过了。
我以为,这场因年少而起的浩劫会因岁月的消长而渐渐远去,转眼,我和林笑已经是有10年婚龄的老夫老妻了。我们一起供房款,一起养育儿子,我想就这么老了也挺好。可是,一个电话就把这些美好全部践踏了。电话是表舅打来的,他的声音比10年前锋利也苍老了许多,他在电话里说,他到现在还是一个人,欧阳生下了孩子就跑了,他的生意非常不好,需要钱来抚养孩子。他需要10万块。他还威胁我说,他也找到了我的丈夫,可以当面跟他借钱,也可以跟他喝点小酒,谈谈我当年为了追求他所花费的心思。
顷刻,我的眼里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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