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梦见母亲

有生以来没有把梦太当回事,尽管曾有梦把我带进欢乐,或带进忧愁,我都不会刻意追求，刻意回味。

这几天不一样，我特别想做梦，做母亲的梦。

九天了，母亲为何还不来托个梦？是我的孝心不够，还是母亲在那边没忙过来？在亡故的母亲面前，我俨然是一个唯心主义者。我再一次理解，为何很多人在无奈的情形下，最终皈依一种宗教，一方神灵。我还没有这种境界，我只要梦，只想会会母亲。

跟我一样纠结的，还有我的父亲，“头七”那天，老父亲也纳闷，怎么就没点影子呢？浏览了二弟的网络日记，他与母亲生前相处最多，与母亲交流可以达到心领神会的他，竟然也没有梦到母亲。幸运的，只有妹妹。也是过了几天后，她首先梦到了母亲。说是她和我一起，看到母亲随着一只金黄色的凤凰，飞到天上去了。她那样离去，并没有不舍和难过的样子，我们兄妹似乎感觉到，母亲大人是去了个享福的地方。这个梦，给妹妹也给我们带来了慰藉。母亲生前说过，你们不要对我太好，如果我到了那天，舍不得你们，我会更痛苦的。母亲真实的离去是万分不舍，万分痛苦,她带给我们的难过，没想到在梦中得到抚慰，这也许是母亲在天国对儿女们的一种关爱吧。

我不相信母亲会因为我们行孝不够不理我们，母亲是一个最包容子女的人，我们做得不够，她很难计较。如果有谁给气受,她就一个字——忍。她总是以为，我们兄妹几个，在村庄里是最孝顺的，最争气的。我也不相信有什么事，她忙得顾不上她的儿女。这一点，她不亚于任何母亲。

朋友告诉我，她的父亲离世，也是好长时间梦不到，但时间长了，就梦到了。有一种说法，离去的至亲，越是牵挂的，越不会马上打扰你。但是，我的妹妹应该是母亲最为牵挂的人，相比较，因为她条件较差，压力最大，身体又不太好。母亲可能抑制不住她的“最疼”，先于我们托梦给妹妹了。我记得，母亲在神志清醒且表达基本明白的时候，与我谈的最后的话题，就是操心妹妹为她治病花的钱。因为那笔钱对于我妹妹来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那是她一件件衣服用双手洗出来的。如果说托梦是一种待遇，是一份殊荣，我的妹妹当之无愧。

想着这些事，13日已经深夜，我来到电脑前，习惯性地写写思念母亲的文字，当晚一气呵成地发出了《母亲没有遗言》的博文，表达了与母亲生前没有预期的带有仪式性“告别”的遗憾。发文后，我已经很疲惫了，稍事洗理后，拉个草席垫个枕头就躺在地板上，迷迷糊糊地就进入了浅睡眠。

不一会儿，我梦见母亲了。可是这不是我所希望的梦境。母亲病危时乃至临终前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出现在我眼前，身边似乎还有孙儿们。她双眼是闭着的，面容似乎没有真实的那样清瘦，我上前去招呼母亲，她清醒过来，眼睛似睁未睁，却把头扭过来和我说话，说的什么，我没听得清楚。我好一阵惊喜，准备叫弟妹们一块过来。可惜，就是这阵惊喜，把我从梦中惊醒。我与母亲的第一次“梦见”就这样无可挽回的中断了。

我有过无数次类似的“梦历”，自己进入一种梦境，另一个自己在观察并提醒做梦的自己，这可能是做梦，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往往是旁观的自己惊醒了做梦的自己，把梦幻中的自己拉回到现实。如果是吉祥梦幻，我就好后悔。如果是凶险梦幻，我就冒出一身冷汗。此次算是前者，尽管梦见的是母亲受苦受难的病容，毕竟圆了我与母亲“梦见”的梦想。

次日好长时间，我都没有悟出这个梦的根由和征兆，实在憋不住，说给alen听，她脱口而出：“这是典型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不是一直遗憾母亲没有给你留下临终的交待吗？你刚写完这篇文章就入睡了，母亲知道你的心愿，就给你托梦来了。”

我如梦初醒。母亲，你永远是替儿女着想。

我后悔，那晚没有睡得沉一点，如果进入深度睡眠，就不会被另一个自己轻易搅醒，也许就能听到母亲在梦中的叮嘱和教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