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水好漂流

黄静芬

    浅处水激白浪，水流欢快似天真孩童，深处安稳如潭，水静沉默若百岁老翁。其色澄碧，其形软滑，其质温润。这样的千岛湖宋村白云溪，玉带一样，流动在苍翠青山间，让人，身临溪边，怎么能够，心不惊动呢？

    那就，漂流去呀。

    穿上橘黄救生衣，戴好明黄安全帽，一手拿一把玩具水枪，一手执一柄小小竹桨，跳进天蓝与草绿色的橡皮筏中，解开系绳，高喊一声：“漂流啰！”于清澈水面，轻点竹桨，瞬间里，人和筏，悠然顺流而去。

    关于白云溪，唐代吴巩《白云溪》如此描绘：“山径入修篁，深林蔽日光。夏云生嶂远，瀑布引溪长。秀迹逢皆胜，清芬坐转凉。贪看玉尊月，归路赏前忘。”端坐橡皮筏中，环望四围，见满目秀丽风光，与唐时意境并无明显不同：两岸竹林茂密，风吹过，发出喧闹之音；阳光在头顶，白云在峡谷顶，散发洁净光芒；沿岸重峦叠嶂，河道幽静绵长，河中怪石嶙峋……

    真是进入“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之画面。置身这样山野清溪，坐橡皮筏如坐舒适沙发，以为无惊无险，却不料，水道九曲十八弯，仅漂5分钟，迎头狭窄急弯处，筏从高处跌下，一道激流扑面，一声惊呼脱口，尚停在唇边，顷刻间，筏从浪中过，被激流推出很远，筏中盛满水，人坐筏中如坐浴缸里，全身没有一处不湿。

    然后，橡皮筏时而在滩平处静止不动，需奋力划动竹桨，人和筏才能前移；时而在涛急处不受控制，令人束手无策，只能紧抓筏绳以保平衡，避免筏倾覆人落水；时而搁浅礁石上，逼得人将竹桨舞得团团转，期望化险为夷……

    水绕弯转，筏随水漂，或惊奇、紧张，或嬉戏、放松。待漂到大片深水处，见四周山高、林深、树绿、壁陡、石圆，见溪水平滑如镜，幽暗底部，游鱼可见，卵石可数，忍不住，“扑通”一声，跳入水中，伸展四肢，像一条鱼一样，畅快游起来。而留在筏上的人，不谙水性呢，无趣得很，心意一转，笑出一脸坏相，拿起水枪，枪管抽满清水，瞄准前后筏的漂者、水中忘情游的泳者，摆出士兵一样姿势，端枪射击。水枪射出的水柱如激流，有力呢，被射中者，哇哇乱嚷后，以掌击水，撩出大片水花，水花向“持枪者”兜头浇下……一时，活泼童趣乍然激起，哗哗水声盖不住漂流者的欢声笑语。

    一弯又一弯，筏过山移，筏过景迁。或漂入深深峡谷中，周遭杳无人烟如原始之地，让人疑心空山一座闲水一溪；或漂在小桥流水近旁，看田园阡陌青青在眼前，让人相信安宁乡村古朴静好。

    3.6公里漂程，一个多小时漂时，激情满怀，兴致高昂。待漂到终点，恋恋不舍弃筏上岸，一身湿漉漉地回望白云溪的秀水青山、激流缓滩，情不自禁叹一声：好山育好水，好水好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