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兽

骂人碴架，痴迷技术犯规，摔电话打女人……人人都知道阿泰斯特是狰狞恐怖的野兽；可有几个人知道，“坏孩子”形象掩盖了阿泰斯特慈悲向善的一面，他乐衷于慈善事业，给小屁孩买比萨……关键是，他从来不声张，以此作为取悦球迷的资本。

从阿泰斯特确定要来火箭的那一秒起，休斯顿阵营就明显分为两派：有人将其视为火箭夺冠的最后一块拼版，有人认为他是引爆更衣室的炸药。即便是那些乐观的伙计，在一通曼妙畅想的末了，也不忘附上一句——“呃……当然，他的脾气是个问题。”

这的确是个问题。阿泰斯特的大名如雷贯耳，很大程度上不是因为他在攻防两端养眼的数据，不是因为他“最佳防守球员”的名号，而是因为他隔三差五就会令舆论哗然的暴戾段子——阿泰斯特是无数人眼中的“洪水猛兽”，很黄很暴力。

出生在纽约贫民窟，几乎注定了阿泰斯特不会做一个乖孩子，那里是毒品贩子和恐怖分子的乐园，正如阿泰斯特的老爸所言，他们的老房子上还残存着不少弹孔。在那样一个黑帮环境里，弱肉强食，狠者生存。更要命的是，老阿泰也是个火药罐子，一触即爆。老阿泰是个退伍军人，当过拳击手、搬运工和送报员，有次和工友发生争执，他冲上去就把人家拎起来，差点没揍死。混乱的社区环境，遗传的暴力因子，阿泰斯特从小就流露出恶棍的“天赋”。

阿泰斯特8岁那年，在一次街头斗牛游戏中，有个不知死的家伙轻松突破了他的防守，然后恶语嘲笑他的无能。结果有点血腥：阿泰斯特差点把那人活活掐死。闯下大祸后，阿泰斯特被父亲送往医院接受检查，并被查出患有“焦躁症”，老实地在愤怒控制中心呆了一段时间。初三那年，在菲尼克斯的一个训练馆里，阿泰斯特和天才初中生埃尔顿·布兰德——1999年状元郎，和阿泰斯特同年加入公牛——分在一队，在赛前训练中两人因琐事产生摩擦，进而演化成大打出手，多亏众人相劝才没升级成流血事件。当时的见证人当然不会想到，多年之后，阿泰斯特会玩更刺激的格斗游戏。

升入高中、大学，直至进入NBA，阿泰斯特暴戾依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大学时，阿泰斯特就是裁判重点照顾的对象，技术犯规不计其数。进入NBA，阿泰斯特的恶行养活了无数以花边丑闻为生的狗仔队记者，他曾经在一场比赛的间隙冲到媒体席，毫无缘由地扯掉一部电话，吓得那些文人作鸟兽散；他曾经在更衣室气焰嚣张地打落战术板，队友们大气不敢出；他曾经当着教练把电视监视器摔个稀巴烂，价值10万美金的机器瞬间成为碎片；他曾经因为虐待动物接受法院调查；他曾经在前女友珍尼弗·帕尔玛的脖子和胳膊上留下指痕；他曾经因对妻子实施家庭暴力被禁赛7场，外加10天监禁、600美元罚款和100小时社区劳动……

阿泰斯特的“壮举”罄竹难书，但最臭名昭著的应该是以下两个。

2001年6月13日，也就是惊世骇俗的“9·11事件”发生90天前，乔丹陛下为了二度出山安排了一场练习赛，对位防守他的正是阿泰斯特。故事的发生大致是这样的：面对一个刚进联盟两年的生瓜蛋子，史上最出色的垃圾话专家乔丹根本没拿他当回事，一边运球，一边口吐莲花，嘴里发出类似于“小子，有种放马过来”的问候语。乔丹归隐已久，他哪里知道阿泰斯特是个天王老子都不怕的混不吝。5分钟过后，不幸发生了，又是一次运球进攻，乔丹试图转身，阿泰斯特生生撞了上去，陛下两根肋骨骨折，复出计划差点搁浅。一时间，阿泰斯特成为全美公敌，多亏乔丹出面调停，这事才算平息。

2004年11月19日，奥本山宫殿，NBA史上最不堪回首的一幕上演了，主角还是阿泰斯特。2003-2004赛季，阿泰斯特春风得意，他荣膺常规赛“最佳防守球员”，尽管东区决赛步行者不敌活塞，但他把“小王子”普林斯搞得满地找牙，为人津津乐道。大概是对那次东区决赛耿耿于怀，阿泰斯特一手导演了“奥本山宫殿全武行”。11月19日那天的“盛况”无须赘述，总之阿泰斯特冲上看台挥舞拳头的那一幕已然定格，被储存进各种纸面或者影音载体，供后人指摘。为此当事人付出了惨痛代价，停赛73场，罚款500万美元。更重要的是，阿泰斯特从此带上了“NBA首席恶棍”的帽子。

覆水难收。“奥本山宫殿事件”成了阿泰斯特一生的污点，不管他之前做过什么，勿论他以后会做什么，都消弭不了他在坊间业内的恶棍形象。这个污点既大又黑，以至于向来含蓄内敛的姚明得知“野兽”来袭后，献上的欢迎致辞竟是“希望他以后不要再打架”。阿泰斯特对这种有色言论，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于是他淡然回应：“我很理解姚，那是因为他不了解我。”

的确如此，抛开那些负面新闻，有谁挖掘过他的内心世界，从整体上去解构阿泰斯特？其实，走下球场，阿泰斯特是个肯为哥们两肋插刀的义人。那还是菜鸟赛季，他把薪水拿去资助当年一块厮混的兄弟，美元散尽后只得去中介机构申请打工。回到家乡，阿泰斯特是个和蔼易处的邻家大哥。他会煞有介事地和那帮小屁孩玩街球，疯到暮色席照，给小伙计们买份比萨，目送他们回家。他热衷公益慈善事业，让那些受苦受难的同胞看到生活的曙光；他在家乡学校设立奖学金，让那些没人管的孩子们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毒品和枪支，色情和暴力……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是的，人的脾性是难以改变的，阿泰斯特的那些“兽”行也的确给他本人、球队、NBA甚至篮球这项运动抹了黑，但最起码我们应该承认，他真得是个“双面兽”，有阴暗的一面，也有磊落的一面——尽管，前者的成分多一些。

是为一个真实的阿泰斯特。   （已经刊发于9月份《篮球俱乐部》）

《野兽出没》策划系列文章

 1、《双面兽》

 2、《驯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