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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

(2010-07-14 12: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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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这个夏天,漫长的旅行。

每个地方的云彩都在下雨。

 

(一)   南非

 

上海-北京-香港-约翰内斯堡-德班-乔治城-约翰内斯堡-开普敦-约翰内斯堡-香港-北京-上海。

 

十三天里,坐了十一趟飞机。去南非,看世界杯。

 

同行的十几个人大都并不熟悉。喝酒时讲热闹的笑话,互相称呼领导,过会儿又改叫兄弟。看风景的时候就三三两两,或者独自想着心事。如此甚好。

 

在约堡去了野生动物园。坐在敞棚的卡车上,在南半球的冬天四处游荡,一片萧索的黄。竟久也见不着动物,不像通常周末去的园子,一箭之地,猴狼虎豹在笼子里比邻而居。后来终于见到羚羊长颈鹿大象,它们也毫不热情,孤独地埋头觅食。

 

小镇乔治城。据说全市有8万居民,却因为周末的缘故,到处都空荡荡地安静着。一处高地上有座五星级酒店,十几个平房围成院子。房间古典奢华。第二天我单独返约堡,酒店安排送我,却似乎是附近居民的私家车。帅小伙带着女朋友,一路上说情话,过会儿回头友善地笑笑,怕打扰了我。车从酒店到机场开一小时,大多山路,似乎一路上未见到第二辆车,并且在距离预估时间一分钟时抵达机场。中午这小机场只有一个航班,工作人员懒洋洋地。排在我前面的一个日本记者带的大箱子超重了,体重120公斤级的女地勤建议他把三箱子东西重新归整一遍。那哥们就当即趴在地上,倒腾机器和内衣。足有五分钟,满头大汗,爬起来不停前后鞠躬。值班的和排队的却也不急,各自聊昨天的球赛。到起飞的时候,我怀疑机长是精确到秒踩下油门的。从起飞到降落,时间控制得比那误差一分钟的汽车司机都强。

 

开普敦有好望角。非洲大陆最南,连着印度洋和大西洋不同的蓝。好望角风很大,多雨。我们坐缆车上观景台的时候,下起了大雨。半路缆车坏了,停在那里。窗外步行道上,匆匆跑来一个亚裔面孔的中年男子,在几米之外的树下躲雨。却不正是作家余华吗?我忙招呼“团政委”刘震云辨认,他肯定地说:就是这孙子。我们就向他挥手。余华手搭凉棚瞄准了看,然后指指山上示意:朋友那里讲话。在山顶避雨的100多人里,至少有三分之一中国人,放耳听去,净是各地汉语。其间有“航天英雄”杨利伟。后来下山去吃中餐,又碰到湖南卫视汪涵领的一个节目组。世界各地的景区,都是华人的征途,而附近的中餐馆,则是接头的驿站。

 

(二)那天在足球场

 

好吧。说说足球。6月27日,约堡。阿根廷对墨西哥的八分之一比赛。这一天,就是每四年里我划定属于足球的时间。我想在每届世界杯,追随现场看我们阿根廷的比赛。

“我们阿根廷”-----这要从20多年前说起。

 

开始看球是87年。那时的《足球世界》杂志,封面介绍新星达萨耶夫和克林斯曼。那时的普拉蒂尼已然老去,巴斯腾古力特正在成长。真正的惟一的足球之王,是迭戈马拉多纳。

 

我错过了墨西哥世界杯。看到迭戈的奇迹,是在一大堆过期的体育杂志里。然后就关注这个又矮又丑的球员,看到他在那不勒斯带领一支末流球队征服亚平宁。那时意甲是第一联赛,央视每周放“进球集锦”,年轻的韩乔生没有“大嘴语录”,爱说“使出了十八般兵器”。

 

1990,意大利之夏。30岁的马拉多纳带着风之子卡尼吉亚,替补守门员戈耶切亚。那支球队跌跌撞撞,常常靠点球决战过关。并且终于在决赛中输给西德队一个莫须有的点球。马拉多纳,哭了----就在那时,球王最弱小的瞬间。15岁的少年,我,仰头望着天空,眼泪流下来。成为一名永远的阿根廷球迷。

 

那以后的第16年,31岁的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蓝白军团。德国,汉堡体育场。那巨大的幸福冲击着,我意识到自己已然长大,有能力支配自己的生活。而其中一个清晰的梦想是,我要在每届世界杯看场阿根廷的比赛,追随我的球队环游世界,直到老去。

 

2010年6月27日早晨,我7点就醒来。爬起,穿上阿根廷的短袖球衣,到外面跑步。南半球冬天的早晨,不过五六度。碰到穿着羽绒服去餐厅的人,我拍拍胸口的队徽,朝他们笑。然后赶飞机去约堡。拿到球票。提前三个小时就来到了soccer city 体育场。进去后,第一件事,是买了2010款新队服---我身上穿的是06年在汉堡买的。并且就地上演脱衣换衣秀,还把两件摆在地上研究差别。旁边的人一定觉得这个寒风中的亚洲半裸男在做巫术吧。进了内场,酒喝起来,并且通过微博向网友显摆----特别鸣谢新浪网,邀请我参加了世界杯考察团,十分周到,连球票都是包厢。有免费酒随便喝的。

 

就怪那些免费酒,让我在半场休息时(我阿半场就奠定了胜局)就已然喝光了一整瓶纯威士忌。然后呢,大跳大叫,和临座的阿根廷球迷拥抱,和楼下的墨西哥球迷对骂,把手机扔给了梅西(其实最可能是我投掷向了墨迷,但次日虚构了一段子。说我阿谢场时,我大喊:梅西,到中国给哥们打电话。又一想,他没我手机啊。于是赶紧把自己的手机扔了过去)。。。。。。

 

但是在彻底喝醉之前,我做了一件最正确的事情---把导游的号码记在了球票上。大概那时我已然下了把手机扔掉的决心,并且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把球票弄丢。----后来正是这个细节“救”了我。球赛结束以后,摇摇晃晃脑子断片的我,大概四处加入了跳舞的队伍。等到稍微回过点神来,想,我要回酒店。啊!我手机没了!哦,幸亏还有球票上的号码。然后,我在某加油站拦住了一个黑哥们,用酒后超水平发挥的英文(我有时喝多了以后压根不会说中文,英文都是莎士比亚式长句),要求借用他的手机打个电话。那哥们犹豫间,我掏出鼓鼓囊囊的钱包,抽出一沓,优雅地递给他,说:谢谢。----我第二天上午数了半天余额,确定昨花了1000人民币打了个市话。

 

那个导游JACK叶以后会如此向客人夸耀约翰内斯堡的良好治安:一个上海游客,看足球喝醉了。手机扔掉。穿着短袖球衣半夜在零度气温的街上乱逛。遇到黑人,甩1000块钱借手机。---他都没有被偷被抢被绑架呀!

 

(三)7月3日夜。上海。

 

南非世界杯没有足球英雄。大明星是一支叫保罗的章鱼。它告诉人们:足球即命运。

 

阿根廷对德国比赛的最后二十分钟。我只是在喝啤酒。那时我独自待在家里顶楼的阁楼。外面下着暴雨。掩盖了一切声音。地上,是横七竖八的空啤酒罐。

 

其间。有朋友来短信或电话。我没有看手机。

 

出去走了许久。雨很大很大。仿佛老天爷下雨也使了力气,雨点打在身上,小石子般沉甸甸地,很真切。我穿着球衣。走。凌晨的大雨中。没有别的行人。也没有车。没有光。也没有空气。

 

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足球季结束。下一个四年,还好远。

 

(四)微博

 

在那个夜里,我删掉了一些关于足球的条目,删掉了所有关注。然后写到:我厌倦围脖了。我想离开,你们所有人,都比不上我对阿根廷的爱。

 

我因足球投入的爱和受到的伤害,有时亦令自己迷惑。况且作为“著名”阿迷,我应执行某种“祭礼”。例如就像此前设想的那样,戒网30天?

 

但其实另外一层意思是:我始终对微搏保持警惕。

 

碎片时代里最新的互联网玩具。我在玩它,它也在消遣我。

 

我当然有些文字的才华,生活的感悟。我写得不错。你看,20多万粉丝,简直是社区名人,他们的夸奖都是真的吧。

 

问题是,为了这140字填字游戏。我付出了什么?

 

我在忍受它将我包围起来。它“诱使”我写下真诚或哗众取宠的优美句子,“逼迫”我去看那些评论,或别人发的有趣“咨讯”。顶峰时期,每天要看几十次网页?---我被这东西“控制”了,它把“我”(我即我的时间)切成不连续的碎片。

 

要控制自己。---从这个角度看,我并非强大的人。

 

我需要连续的安静的时间。工作。读书。写小说(我其实相信自己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小说家,而不是围脖写手)。看风景。谈恋爱。

 

我不要微博。

 

人总是在挣扎中。

 

其实我知道,逃不掉的。即便我知晓亦不能改变什么,永不能成为自己想象中那般强大的人。力气与修行,有时是命定的。

 

我很快就会回到围脖。升温—克制,戒网---复出。如此循环。在每次震荡之后,都只比以前强大一点点。

 

(四)雨

 

7月10日的那天下午。去川沙踢球。和一帮七八年前的球友。这个队里我原本算水平差的。但是,似乎最近一年反而开了窍,竟然踢出莫名其妙的信心来。更何况有几位老兄久疏战阵,跑不动。我却一如25岁般飞奔。

 

这天我进了四个。其中开场20分钟就包办了本队的前三球。天上一直打雷。我盼望的雨却始终没下。我喜欢踢雨球,那样才爽个透。

 

7月12日清晨,和一帮朋友看完了世界杯决赛。开车在高架路上。瓢泼般的大雨。简直不敢前行,但又怕停下来,被后面的车追尾。

 

你看。踢球时的雨没来,开车时的雨太坏。

 

让我感念恰当的雨。

 

那是在阿根廷输球后的几天,我在江南游荡。开着车,不知怎么就行在山间的林荫道。天窗开着,音乐流淌向天空。一群赤膊的少年骑着摩托呼啸而过。

天空下起若有若无的雨丝。

我侧过脸。

她也正安静地看着我。

她说:不要关窗。这是你生命里夏季的那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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