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我被老公戴了绿帽子
口述：吴小丽（真名）
记录：张怀旧 
　　
　　中秋节的前一天下午，也就是今天下午，吴小丽约我在咖啡厅见面，她给我讲述了发生在她身上的真实故事，她要我帮她把这个故事写出来，并以她带给我的一盒月饼作为酬谢。
　　咖啡厅看起来有些小资，中秋节看起来有些庸俗，月饼看起来有些腻歪，但她给我讲的这个故事却很嫦娥……
　　
　　我叫吴小丽，今年28岁，我承认我与老公结婚四年来一直忙于偷情，其实我从不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只是因为我的长相与身材太过出众，所以追求我的男人很多，我明知道他们只是想得到我的身体，但我却不能彻底抗拒那些男人的穷追不舍。我觉得我做得已经够好了，我已经拒绝了99%的男人，但还有那1%是我无法拒绝的，由于基数太大，所以很不幸，我已经上了三十多个男人的床。
　　由于工作原因，我平时接触的男人很多，几乎所有见过我的男人都对我有所企图，我妩媚的面容、高贵的气质、善良的人格还有那性感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感染着每一个男人的心灵，他们为我蠢蠢欲动，为我跟老婆吵架，为我离婚，为我变得都跟孩子似的，他们甚至舍弃事业远到而来就是为了跟我同饮一壶白开水。对于这样的男人，我可以肯定地说我已经拒绝了100个，但我却无法保证我还能拒绝第101个或201个。我就是这样出轨的。
　　我爱我的老公胜过爱所有的男人。老公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他毫不逊色于社会上的那些所谓成功男士，他从来不在外沾花惹草，他觉得这世上我最美，他遇到的女人无论多好也不及我的一半好。老公是个老实、本份、爱家、敬业的男人，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我对不起我的老公。我甚至觉得他很可怜，但我真的没办法，1000个男人尾随着我，我难免被其中几个俘获，沦为他们的奴隶。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们那两岁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老公亲生的，老公对我无比信任，他爱孩子胜过爱自己。
　　去年的中秋节，我打算跟我最后一个男朋友分手，背着老公，我与他开了房间，做了一下午的爱。临近傍晚的时候，我提出分手，并说出了自己的理由，他表示同意，但还是执意要求晚上一起吃个团圆饭。我拒绝了，我说我不能在中秋月圆之夜背叛我的丈夫，他流泪了，他说他在外打拼那么多年，好久没有合家团聚的喜悦了。我觉得跪在我面前的这个一丝不挂的男人太可怜，于是我答应了他。离开房间之前，我默默地发誓，老公，这是最后一次，过了今晚，我不会再让别的男人与你一起分享我的身体与感情。
　　在去往饭店的路上，我给老公发了短信：老公，我晚上有事，不回家吃饭了，你自己把锅里的剩饭剩菜热热吃了吧，以后我每天给你做新鲜的。
　　发完这条短信，我难过极了，我觉得我老公就是个刷锅的。
　　
　　那是一家装修豪华的饭店，我与我最后的男朋友走了进去，人很多，有的是热恋中的情侣，有的是一家三口，有的是子孙三代，他们围在一张桌子上各自吃着欢天喜地的团圆饭。可能只有我们的关系有些怪异，但我还是装出一脸的幸福跟着男朋友在大厅选定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你今天不回家吃饭，跟你老婆怎么交代？”突然我听到背后有女人说话。
　　“哦，她啊，她今天有事，不回家。”一个熟悉的男声传入我的耳朵，我不敢回头张望，我怕看到熟人。
　　“你爱我吗？你愿意娶我吗？”那女的这么追问着。
　　“我打算晚上回家跟她摊牌，明天就离婚！”看来男人的态度很坚决，我还是不敢回头去看，我怕看到我的老公。
　　“为什么要明天？今天晚上不行吗？今晚你就睡我那儿去，我不想一个人睡。”女人有些哀求。
　　“嗯……我考虑考虑吧，好像……应该…..没什么问题。哈哈！”男人似乎又在开玩笑。
　　“别考虑了！为了跟你在一起，我背叛了我的未婚夫！你要知道他已经在家做好了一桌子的菜，一家人都在等我过去吃团圆饭呢！”女人有些焦急。
　　对面的男朋友看到我在发呆，竟然夹了一块五花肉塞进了我的口中，我口中含着这块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男人。——我发现，这个男人正是我的老公，他正把自己咬了一半的月饼朝他对面女人的口中塞过去。
　　镜头嘎然而止。如果这是一部电影，我相信这是最感人的场面，不带任何马赛克。
　　我与老公对视了五秒种，随后我就转过头来，流着眼泪，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口中的五花肉。
　　“好吧，我今晚跟你回去。”背后的男人终于给了他的女人一个满意地答复，口气非常冷漠，让我感到害怕。然后我又听到了一个接吻的声音。我不知道是谁吻谁，我不敢看，我也没有理由去看。
　　我对面的男人，也就是我最后的男朋友，被我的泪水感动了，他说：“其实，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也爱你……”
　　“晚上你跟我回家睡觉吧。”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是个单身女人了，我解放了！”我突然这么说，好像是在报复我背后的老公。
　　“对不起，我不能，我有我的家庭。”这是我对面的男人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个万家团圆的日子，那个中秋月圆之夜，老公残缺了，我一个人睡觉，只有孩子陪伴着我，我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
　　……
　　
　　吴小丽的故事讲完了，天色已晚，我拿出一块月饼放在她的面前，她拆去包装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同时我也发现她的眼泪汩汩地流了下来，泪水中倒映着一轮圆月，圆月中闪烁着一些斑驳模糊的人像。
　　我在想：这爱情，这婚姻，这女人，这生活……不就是一块月饼么？包装得多他吗漂亮啊！
　　

房奴之死
文/张怀旧  2007-10-17
　　
　　他老大不小了，谈了几个女朋友都分了，说起来原因很多，但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他没房子，没房子就没法结婚，不结婚就娶不了老婆，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跟他谈上一辈子的恋爱。
　　他不想一次次地搬家，一次次地交房租，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看着女房东那傲慢的脸色。思考了很久，他终于决定买房。
　　他用父母的养老金交了首付，在城市的郊区买了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之后每个月要向银行缴纳两千元的按揭款，交完三十年才算完事。
　　就这样，他成了丈夫，也成了房奴。
　　因为买了房子，他手头很紧，所以夫妻俩连婚纱照都没拍，婚礼也没大办，只是把几个要好的朋友请到家中吃了顿极普通的家常饭，连红包都没收。
　　其实他的工作不错，每个月有好几千的收入，理论上计算，一个月两千多的按揭款并不算什么。可一到月底，工资基本上全部花光，老婆的收入很少，只能够她自己零花，他也不好伸手去要。
　　有一次他老婆意外怀孕了，但只能打掉，因为他明知道自己养不活这个孩子，所以，只能打掉。亲戚朋友知道了都问，干嘛不生下来呢？多可惜啊！他只能淡淡一笑说，现在不想要孩子，还想过过二人世界。其实他的内心是苦涩的，他其实很想要个孩子，至少在他疲惫的时候，他希望有个人叫他“爸爸”。
　　因为路途遥远，他每天起早贪黑、风雨兼程，乘两班地铁倒一辆公交，然后风尘仆仆、满头大汗地走进公司的大门，胸有成竹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看上去，很白领。
　　因为买了房子，所以他不能打车，只能早起晚归。他每天上班八小时，睡觉六小时，其他时间不在家就是回家的路上。他抽烟换了最便宜的牌子，喝酒只喝酒精勾兑的二锅头。他不再去酒吧，不再参加聚会，不再与人礼尚往来，不再看电影，不再进饭店，害怕逛超市，害怕被车撞，害怕生病，害怕迟到，害怕失业，害怕……他害怕一切突如其来的变故。所以，除了工作与回家，他几乎与世隔绝。
　　他唯一的骄傲就是那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朋友们、同事们都很羡慕他，因为他们每个月交的是“房租”，而他每个月交的是“按揭”。时间久了，他觉得这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甚至有了上当受骗的感觉。
　　房子是有了，但是他家徒四壁，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冰箱与洗衣机都是从二手市场购得的，几张桌椅是在菜场附近买的便宜货。所以除了那次结婚宴请朋友，他从不把朋友往家里带，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房子一直还是水泥地。
　　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得设法搞点钱。于是他开始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甚至偶尔挪用公款炒点股票，就这样，他发了点小财。于是他把他的房子重新布置了一下，SONY等离子电视、奥克斯空调、宜家沙发、海尔冰箱、德威地板、日历洗衣机、立邦乳胶漆、意大利灯具，这一套办下来花了他好几万，但他一点也不心疼，因为他有钱了。
　　突然他老婆怀孕了，他把桌子一拍说，这次他吗的给我生下来！
　　他让老婆辞掉了工作，把父母接了过来全天候照顾老婆。与此同时，他的职位连升两级，这更方便了他疯狂敛财。他预感到某股票会猛长，他想大捞一把，他对此很有把握，于是他从公司挪用了五十万元的巨款用于购买股票。结果他失算了，此股大跌，他被套牢了，一下子亏了二十多万，要想短期翻身是不可能的了。终于东窗事发，公司发现了此事，但并未报案，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又到娘家借了几万元的外债才把公司的五十万元一分不少给还了。牢是没坐，但是他被公司解雇了。
　　他身无分文地回到家中，父母老泪纵横，老婆肚子大了，银行又来催款，怎么办？他也不知道。他是个丈夫，也是个房奴。
　　他以低价买掉了家里的家具，又找了一份薪水不高的工作。他不再像过去那样风流倜傥、雷厉风行，他变得唯唯诺诺、蓬头垢面，他的眼睛暗淡无光，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有了白发。
　　孩子出生了，他的压力增加了许多，他不想卖掉房子，他不想被人笑话，毕竟他也成功过，他也潇洒过，他不甘心，他无比怀念过去租房的日子。他很清楚，如果他不买房子，他现在生活得一定比谁都滋润，起码养个老婆孩子赡养父母是不成问题的。他为这套房子的付出远远超过他对妻儿的付出，想想还有二十几年的债要还，他几乎要崩溃，他从来没有这样脆弱过，他现在穷得连地铁都坐不起了，他每天只能骑车上班。周围的人知道了，没人可怜他，他去找朋友借钱，没人愿意借给他，朋友们都说，你房子都买了，老婆也娶了，孩子也生了，怎么可能缺钱呢？
　　一个乌云密布的下午，他去银行交了按揭款，老婆打来电话说孩子的奶粉没了，正在嚎啕大哭，于是他去超市买了一袋奶粉，骑上自行车就匆匆地往回赶，他骑得飞快，他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天空响起了迅雷，雨点打在他的脸上，他感到有些疼痛，他用力地踩着自行车，前方视线模糊，他看不清道路……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巴士横冲过来从他身上碾了过去。奶粉撒了一地，银行单据飞了出去，脑浆顺着雨水向四周蔓延。他死了，过路的人都说：“闯红灯，撞死活该！”谁也不知道他是个房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