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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随笔 |
2009年8月27日我收到了当当网送来的《在西瓜糖里》。
书的字体很大,留白很多,却只有薄薄的124页;全书分为若干有标题的小节,却没有目录;像是短篇小说集,但最短的几篇均只有四五十字,完全随性、不着痕迹的几笔。定价6元,但购买它的价格肯定会让快递觉得卑微的生命在烈日下真是一文不值;似乎你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显示此书不在人们聚拢的目光之下,但它却收在一个叫“美国后现代主义名作”的译丛里。
它的作者是理查德·布朗蒂甘。是的,你会告诉我,此人的名字从未听过。那么如果我告诉你,他的名字也译为“理查德·布劳提根”,你是否会多些印象。你还是摇摇头。
2005年上半年,我在黑蓝诗歌论坛里读到了老哈的一些翻译作品,作者是一个叫理查德·布劳提根(Richard Brautigan)的从未听闻过的美国诗人。当时,至少有三点吸引了我。第一,简洁的文字中无处不在的精妙隐喻,且这些隐喻与“现代生活”几乎同步。第二,作者与“垮掉的一代”千丝万缕的联系。第三,他是一个死者。
我从英文网站上下载了他的很多诗歌,这些诗歌分别来自他的以下诗集:《6月30日,6月30日》(June 30th, June 30th),《避孕药和春山矿灾》(The Pill Versus The Springhill Mine Disaster)《隆美尔开车深入埃及》(Rommel Drives On Deep Into Egypt),《用一把干草叉来装水银 》(Loading Mercury With A Pitchfork),《搁大理石茶》(Lay the Marble Tea),《草地的报复》(Revenge of the Lawn)。诗集荒诞的名字再次吸引了我,我预感在这些名字之下的诗句里肯定还潜藏着更多让我惊喜的东西。加上,我对老哈所贴出来的几首的翻译并不满意,于是决定自己动手来翻译。2005年的9月,我曾在一个深夜一口气翻译了14首,同月“诗生活”网刊里就出现了我和老哈对布劳提根的翻译。2005年底,我似乎已经翻译完了以上诗集里的多数诗歌。其中那些像散文一样的东西,我没有理会,因为那时我对诗歌之外的东西不感兴趣。之后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提到布劳提根,直到2007年我们一群朋友决定弄“在南方”沙龙。在第一期沙龙上,我把对布劳提根的翻译拿出来,再查了查老哈翻译的“生平年表”以及一两篇英文文章,大概拼凑了一个叫“美国诗人布劳提根(Brautigan)的诗歌及生平”的主题报告,那是我第一次公开宣传布劳提根。不久我认识了厄土,那时他对詹姆斯·芬顿念念不忘,为了对抗他的“博学”,我心虚地拿出了压在箱底的对布劳提根的译作。我的目的似乎有小小的达到,因为他不仅觉得原作甚好,还觉得我的翻译不错,甚至他决定和我一起来翻译布劳提根了,争取能让更多的人读到布劳提根。他纠正了我不少翻译旧作里的错误,同时承担了这些诗集里我不太愿意翻译的像散文一样冗长的诗作。他去联系了南京的某翻译类的出版社,对方的反应似乎没有打消我们的继续翻译的念头。可是正在我们的工作几乎要完成的时候,他的公寓在白天被小偷闯入,布劳提根的翻译连同他的买了不久的电脑一起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他没有再把对布劳提根的翻译拾起来,我却又陆陆续续地翻译了一些,但是隐隐约约觉得对布劳提根译作的出版是没有太多前景的,因为功利的中国只会盯住那些确定可以带来利润的所谓西方诗歌大家,更何况这些大家都在市场里受到了不可想象的冷遇。今年的5月 在西安的“中国诗歌节”上遇到了翻译家汪剑钊、诗人蓝蓝夫妇。与他们同游乾陵、法门寺等地熟悉起来之后,便决定将布劳提根的翻译发给他们看看。汪剑钊老师回信给予了很大的鼓励,并决定将我的那些翻译推荐到《江南》杂志的副刊《江南诗刊》的翻译专栏去发表,并嘱咐我要写几千字有关于布劳提根的生平介绍。就在我再度搜索布劳提根生平的时候,在当当网上发现了《在西瓜糖里》。这本书里没有任何的关于布劳提根的介绍,似乎它将这个任务留给了我。
可是我能说些什么呢?我们用线条化的简历或生平遮蔽了多少鲜活的生命,也掩盖了多少词汇下和面孔之外的隐秘的生活。当然,我觉得在以上我的介绍之外,还有几句话对作为小说家、诗人的布劳提根的生活以及写作均有重要提示的作用:
“这个诗人是美国当代最畅销的诗人之一,叫做布劳提根。不过,因为他写的东西有时候实在很‘轻松’,有时还甚至给人家‘下流’的感觉,多少有点像中国的‘下半身’,人们对他的‘贡献’和诗歌‘品质’一直有争议。”(得一忘二语)
“1984年 10月25日,在加州波里纳斯(Bolinas)家中,布劳提根的尸体被发现。结论是在4-5个星期前,他开枪射中头部,自杀身亡。”(老哈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