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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章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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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旧时燕子

清代南京书院甚多,只说三个比较有名的:一个是钟山书院,原址在今太平南路上,白下会堂附近;另一个是惜阴书院,原址在龙蟠里,曾为江南国学图书馆、南京图书馆古籍部,今为江苏省文化厅之所在;还有一个是尊经书院,原址在夫子庙尊经阁。若论地理位置,三个书院各有优长。钟山书院位于人居稠密之区,历史悠久,名师最多,得天独厚。惜阴书院地处清凉山麓,乌龙潭畔,山水清幽,这种环境最适合读书。尊经书院则是在夫子庙之后,邻圣贤之祠庙,居学宫之内,咫尺贡院之地,庄严的棂星门,壮丽的魁光阁,都可以激励士子触景生情,立志读书。嘉庆十年(1805)任江苏布政使的康基田,曾为尊经书院题写一副对联:

 

立德、立言、立功,士先立志;

有猷、有为、有守,学必有师。

 

对联勉励士子要“立德、立言、立功”,也就是致力于传统所谓“三不朽”。“三不朽”的关键是“立志”,而立志读书,无疑是致力于“三不朽”的第一步。正确立志,有为有守,首先离不开良师的指引,故“学必有师”。此联虽乏文采,其意甚佳,可惜,在洪杨之乱中,夫子庙尊经阁以及书院的这副对联都毁于战火。今天,尊经阁则早已辟为游乐场,更难寻见书院的影子了。

 

“学必有师”。名师的辅导对书院培育人才十分重要。钟山书院之所以赫赫有名,原因之一,就是有卢文弨、钱大昕、姚鼐等著名学者先后担任山长。身教之重要,甚至有过于言教。卢文弨的《钟山札记》和钱大昕的《廿二史考异》,都是在钟山书院期间撰成的。相比之下,尊经书院似乎略逊一筹。但是,历史上,尊经书院也有名师,即使在晚清时代,聘请名师担任山长,作育人才,其成就仍然令人瞩目

 

尊经书院的晚清山长中,值得一提的是黄云鹄。黄云鹄(1819-1898),湖北蕲春人,字详人,一字翔云,室名实其文斋。咸丰三年(1853)进士,是晚清著名学者、理学名家。黄云鹄受聘为尊经书院山长的时候,已经年逾古稀。如果按照黄焯《黄季刚先生年谱》中的说法,此事是在1892年,那时的黄云鹄已经74岁。而如果按照《黄侃日记》中记录王伯沆的说法,此事当在1894年,黄云鹄那时已经76岁了。

 

黄焯是黄侃的侄子,上距晚清较远。而黄侃是黄云鹄之子,王伯沆则是黄云鹄在尊经书院的学生,又是当事人。两造对比,恐怕还是黄侃所记王伯沆之言比较可信。1928年3月,黄侃离开东北大学,南下金陵,出任中央大学国文系教授,与王伯沆成为同事。7月4日,既是同事、又是”世长兄“的王伯沆来到黄家,闲谈之中,王伯沆深情回忆了黄云鹄对自己的教诲。“云甲乙午未间,应尊经书院试,屡得超等,因执贽进见。“所谓甲乙午未间,指的就是甲午、乙未(1894-1895)年间。王伯沆记忆中的黄云鹄,是一位慈祥的老者:“曳朱履,扶杖行篱落间,与之语云:‘子文虽见取,却非定佳,然天才可成,宜用力读书以自立。’语时状貌温蔼,辞意款诚。“这一幕给王伯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深有感慨地说:”平生所问业之师不少,不能忘者,独先生耳。“又说:”经师易得,人师难求,读书不根诸身心,则学问直是身外事。“讲完这一席话,伯沆进而向黄侃借阅黄云鹄的《实其文斋遗书》,黄侃一时找不到,就”先以《念昔斋寤图纂》二册借阅“。

 

显然,在王伯沆眼里,黄云鹄不仅是经师,也是人师。数十年后,老门生细数往昔,犹然感念不已。理学名家的黄云鹄曾教导王伯沆要把学问与立身行事融为一体,王伯沆后来成为一代名师耆儒,与黄云鹄的影响是分不开的。受教于黄云鹄,是王伯沆生平的重要节点,各种有关王伯沆的传记文献多有提及,但却误称其在钟山书院受教于黄云鹄。此说或始于钱堃新所撰《冬饮先生行述》,后来遂以讹传讹,流传甚广。这不仅误会了黄、王二先生的人生经历交集,也抹煞了尊经书院的这一段光荣历史,亟当订正。

 

不过,钱堃新张冠李戴,把两个书院弄错,也不是没有缘故的。原来,除了尊经书院,王伯沆也曾就读于钟山书院,不过是在尊经书院之后。那是在光绪丙申年(1896)。在那里,他与程先甲、杨炎昌等人同学,考试经常名列前茅。他在钟山书院也遇到了名师,不过不是黄云鹄,而是缪荃孙。在《艺风老人日记》中,还能看到王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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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3-11 18:47)
分类: 旧时燕子
 

旧时燕:一座城市的传奇

 

燕子是很古老的飞鸟。殷商以前,它就飞翔于历史的天空了。

 

《诗经·商颂》说到商朝的兴起,有一个神圣的开端:“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玄鸟就是燕子。燕子浑身“乌衣”,以貌取名,“玄鸟”二字自然是朴素的。不过,能够肩负上天的使命,表明它的身份毕竟不同于凡鸟。事实上,在古典文献中,燕子还有一个高贵的别名,叫做天女,只是似乎不大为人所知。

 

唐代沈佺期的诗说,“海燕双栖玳瑁梁。”宋代苏东坡的词说,“乳燕飞华屋。”好像燕子栖息,非雕梁画栋不可。实际上,燕子并不嫌贫爱富,也不矜持,更没有半点天潢贵胄的架子。很多时候,它倒是习惯与麻雀为伍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在秦末英雄陈胜的眼里,他那些只懂得替人佣耕、以为只有出卖体力才是本份的同伴,是只配比作燕雀的。燕子没有鸿鹄翱翔四海的大志,也无鹰隼搏击长空的本领,依人而居,相处如宾,华屋之下,雕梁之上,“子母相乐”,只要能安居度日,也不失为太平时世的幸福鸟。“无心与物竞,鹰隼莫相猜。”如果闲淡冲和,能够换来一生平安宁静,那是值得的。

 

无奈人生惨淡,时势翻覆,“不如意事常八九”,祸福之至,疾如狂风暴雨,覆巢之下,自无完卵。人犹如此,燕何以堪?碰上这样的时世,这小小的飞鸟也就只能随着风浪飘荡簸迁,尝够艰辛,阅尽沧桑。上下五千年,一个又一个王朝兴起,又衰败,引起多少唏嘘感叹。“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只有燕子岁岁依旧,秋天飞去,第二年春天又飞回来。飞去的时候是秋社,归来的时候是春社,循环往复,一如王朝的盛衰。不经意之间,燕子成了兴亡沧桑的见证,看似高瞻远瞩,未卜先知,其实却是不由自主的。

 

在春与秋之间,在南方与北方之间,燕子飞来飞去,可谁也说不清燕子是南方的,还是北方的。古书上有所谓“胡燕”、“越燕”之分,弄不清楚有什么区别,只知道胡在北方,越在南方,有如江南和塞北,相隔很远。或许应该说:燕子既是南方的,又是北方的,既见过杏花春雨,也见过铁马秋风。

 

这也算不了什么,能够穿越春与秋、南方和北方的飞鸟,原不只燕子一家。燕子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它能够飞越古今,翠羽翩翩,诗意盎然。“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从当年的王、谢世族的华堂之上,飞到今天寻常百姓的茅草屋中。与其说它旧,不如说它新,与其说每个秋天飞走的燕子都是旧的,不如说每个春天飞来的燕子都是新的,——它带来新的日子,带来新的希望。

 

“诗人老去莺莺在,公子归来燕燕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莺莺燕燕”沾上了香艳的气息。“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充满诱惑,引人遐想。也不止苏东坡,似乎骚人墨客都喜欢呼吸这种气息。也不止古代,今天愿意来一嗅这残留的暗香的,还大有人在,他们觉得这气息中透着丝丝古典,缕缕骚雅。

 

《玄怪录》上有一段传奇故事,触目惊心,也意味深长。大历九年春,有人向时任宰相的元载献了一首诗。元载正在上朝途中,没时间看,那人急不及待,干脆自己朗诵出来:

 

城南城北旧居处,

城里飞花乱如絮。

海燕衔泥欲下来,

屋里无人却飞去。

 

诵毕,这人就消失不见了。不久,元载败亡,妻子被杀,下场相当悲惨,应验了诗中的谶言。原来诗中那只衔泥的海燕,也是载负天意,特地来警示元载的。诸如此类关于燕子的传奇实在太多了,就连刘禹锡的诗,都被好事者敷衍成一篇“燕子国“的传奇——《王榭:风涛飘入乌衣国》,称得上绘声绘色。

 

对我来说,南京这座城市就象一只燕子,一只从旧时飞到今天的燕子,一只从昨天飞来、又向明天飞去的燕子,千百年征程,风雨迢迢。不久前,我曾应邀为南京城市规划和形象宣传写过几段话,其中有这样两句:

 

钟阜巍峨,高山仰止

江天寥阔,新燕远飞

 

下一句暗指燕子矶,此矶屹立在长江岸边,展翅欲飞。所谓新燕,其实也很古老了。凭栏远眺,难道不会有古到今来的感觉?

 

古人诗词中常说“燕语呢喃”,小说中更有无数“燕能言”的故事。假如燕子真会说话,会说什么呢?

 

“天空中没有翅膀的痕迹,但我已经飞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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