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

把我的指甲涂成什么颜色
世界就是什么颜色
当我决定离开你名字旁边的
那一群指甲花
就注定世界是多么宽阔

无法从世界里抽身而出
你的存在决不是一场游戏
把我的梦幻涂成一辆灵车
你的注视却是最后的安慰

*灰暗

一月的灰暗是光明正大的
疾病的隐晦
死亡的明朗
都不是美学在发生变化

一朵白菊仍是一朵白菊
当我们的天使和我们一样平凡
冬天的脚步没有一点新意

一月的释放是苦难的希望
无法逃避的烟雾谁都得吸上一口

*石头

刚刚把石头扔掉了
现在又捡起来抚摸
至于砸不砸脚
那是首先要回避的话题

好在石头从不自己说话
我们住在树叶之上
好像安心多了

世上有那么多的石头
每块石头的气味都是那么神秘

*蜡烛

蜡烛能隐瞒什么
点燃了烧尽了
就是那么一览无余

如果还记恨
那一缕缕逃窜的烟
那死去的就真是无聊死去

蜡烛的红白层面
是很容易分辨的遗忘
只是我们的火焰是那么不同

*帽子

现在戴上帽子的好处
不是掩盖自己的秃顶
不是抵御寒风
是方便随时摘下帽子
随时向某老人致敬

一顶简单的帽子
就这样有着岁月的厚度和风度
千万不要问流行的颜色
千万不要问批发的价格

*关注

我们需要开心一点
就更多去关注一下鸡蛋
母鸡腹里的鸡蛋
超市货架上的鸡蛋
还有盘子上煮熟的鸡蛋

当然也要关注一下小奶猫
不知好歹的小奶猫
突然窜几下满足的高度
我们的眼睛就会有更多的希望

2023.1.11

*新年第一缕晨光

上帝回到上帝的被窝
留下敬拜上帝的人
拥挤着悲哀着兴奋着
仿佛冰冷的鸟群
在山岳低处冲动着

此刻新年的第一缕曙光
已萌动在上帝的眼皮底下
此刻只等低处的青草
响起人间的清醒

*粗糙

一个粗糙的想法
让一个痛苦的秘密
无意就泄露出来
显得那么平淡庸俗

而一个粗糙的手段
却让一个月亮的假声
显得慌张恐怖

这个世界是谁在尴尬着
那么细腻清油般润滑

*火是跳跃的伤痕

看见这些火从脚下的荒草腾空
不知优雅也不知慌张
看见这些火不躲避盛大的阳光
开放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人人都曾拥有的这些火
因为痛过哭过因为灰烬过
虚无就轻易被淹没

这些火的存在
始终让美好的画图可以在静止之外

*涣散

我知道的老人在海边漫步
很快就消失在海里
我知道的老人在饭桌喝酒
很快就消失在酒杯里

我知道的原本就有限的聚会
就那么随意涣散在风中
来不及颤抖一会儿

世间不是原本就这么残酷
只是我知道的老人都是那么简陋

*歌者

没有比歌唱死亡更自然简单了
那些所谓的害怕
无非就是大树上的几只蚂蚁

没有比歌唱历史更令人敬畏了
真真假假的词语与音律
那得考验多少颗跳动的心

幸亏不是歌者
我发明了一种可以播放的墓碑
随时就能听到快乐麻醉后的声音

*蝴蝶兰

谁喜欢这寒冷的冬天
哪怕离春天只有一步之遥
还需要解释蝴蝶兰的悲伤吗
许多匆忙回家的人
往往还是不能见上亲人最后一面

养过蝴蝶兰的人
大都不曾看见过花朵真正的飞舞
只是在所有剩余的光阴里
始终有香气弥漫在艰难的岁月

2023.1.3/6

*一只羊正快速靠进

父亲没见过的羊
母亲不认识的羊
我却是十分熟悉的一只羊
没有任何怪异的表情
正快速向我靠近
靠近我的呼吸和血液

早已准备好青草与石头
终究也会成为一只羊
所以我早已不再虚无和恐惧

*兔子与另一只兔子

兔子与另一只兔子的亲热
不是沉默与沉默的和谐
兔子难得的叫喊
也不一定是死亡最后的配音

我与兔子没有任何交集
走在静寂的枯草小道
没有一只兔子惊动我的思想

兔子与另一只兔子的电影
不是我与另一个我演绎的虚无

*这一年里我写的最好的诗

睡前数羊是古老的催眠术
灵不灵先不管
数着数着却数出了一首得意的诗

一首诗在无边的羊群中脱颖而出
又能在羊群中闲庭漫步
当然就是这一年里最好的诗

就如冰与火那最好的相遇
就如黑暗里月亮睁开眼睛
俯身看见的是太阳的萌动与喷薄

2022.12.21

*少许生活中的寂静

这不是一棵树
树下系着的一匹马
所能理解的幸福时光

一个小小酒盏里
少许起不了波浪的黄酒
或许就是微醺的寂静

就是只要这么少许少许
就可以满足全身骨头的起舞
然后让生活沉淀那一片刻

*就在潮湿的一半里

就在石头潮湿的那一半里
本色更加圆润的外表
更能勾起白天的欲望

而在思想潮湿的那一半里
脑细胞的减少
只比树叶变黄慢了半个节拍

什么的一半还没来得及潮湿？
如今的善恶如此完美契合
有时真分不清那一半是生是死

*无所不能的是风

要你性感
你就会脱掉累赘
要你富贵
你就会臃肿华丽

而我的语言是那么苍白
仿佛是一只雪雁
落在落日的湖边
不能表达季节的轮回
不能表达回归的那种巨大震撼

2022.12.23 

*一个人的孤独

当一棵疯狂的石榴树
在老屋的庭院奔跑
怎敢说是一个孤独的游子
怎敢说踏破了多少双鞋子
每双鞋子值多少钱币
一个人回家的路都是那么暗淡
而方向总是老屋后山的一棵杨梅树
永远都是那么清晰地挂着杨梅
岁月那么悠久都还没有摘完

当一个不能再流泪的人
站在喧嚣的街头
早已不可能是引人注目的风景
从身边吹过的是风的摇滚
从身边掠过的是树叶的欢乐
如果正好有个患过敏症的人
正好认出那是一个简单的模型
其实窄窄的天空也没多大的反应
一朵云照样斜杠着一朵云

没有一个人的秘密是可以隐瞒的
那些张灯结彩华丽的场面
都只是时间表面的泡沫
那千秋万代的老屋
也早已拆除早已搬到了虚无里
谁的眼睛还盯着蜘蛛网一动不动
当漫山遍野的诗意汹涌而来
兰钦寺的山门一直关闭着
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出来

2022.12.18

*很久很久以后

很久很久以后的一棵银杏树
把金黄的叶子落到我的脚下
惊奇地捡起一片
熟悉又陌生
仿佛上面有一双星星的眼睛
盯着我平淡的黑夜
我无处可遁
哪怕是最好的面具
也遮盖不了诗句的羞愧

很久很久以后的一串脚印
把奇幻的方向逼近在面前
让我的选择不敢摇晃
我知道现在的囚笼也葱茏
但青草已埋葬了所有的石头
不是细菌和病毒的尴尬
我所有感染过的生活
一会儿在画图里徐徐展开
一会儿在思想里一文不值

很久很久以后的一个我
可能是我影子也可能早已不是我
突然过来握个手
是我的吉兆还是我的凶兆
我遇见的是对弈的棋子
还是一面结局的镜子
我现在还有什么情感可以戏谑
我那么喜欢哲理的辨析
却是那么愚蠢地爬着天梯

2022.12.11

*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一只猫

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一只猫
在这个冬日的清晨
一只猫产了四只小猫
第一只既复杂又简单
是它自己的颜色
第二只基本是黄色
第三第四只全是黑色
而它们的父亲是只白猫
我感觉不到它们温馨的气息

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诗人
无法沉浸在一个诗人的状态里
浏览河山就是浏览河山
喝酒醉梦就是喝酒醉梦
到书店里去买一本诗集
就像到小摊买一斤水果
没有任何艺术的自豪感升起
我读一首诗就像吃一个苹果
从来没想圣诞节就要来临

我却一直坚持写着诗
就像今天一定要把猫写进诗里
但我却从来不去探讨一只猫
一只猫的淡定与敏感
一只猫的抑郁和疯狂
我从来不提一个诗人的内心与天职
现在六只猫在家里
不知是猫的家还是我的家
但我从来不为一个诗人而尴尬

2022.12.7

*山中

无数次进入山中
带不回几声鸟鸣
或许是只进入了我的山中
我的贫瘠是冬至
我是如此萧条而凌乱

我的山中居然没有兰钦寺
也许只缘身在此山中
阴雨绵绵的冬天
怎么忍心写一首给自己的挽诗

*冬日

适合在床上谈论悲伤
适合在墙角的太阳下
谈论悲伤的葬礼

也适合把自己一个人放进邮件
点点鼠标就发送出去
无论天涯海角

似乎是多么冷寂的冬日
一只猫已怀孕月余
很快就有小猫咪惊动世界

*手艺人

学门手艺
就有饭吃
好多手艺人都这么来的

临老也学成了一门手艺
就是日日能写诗
却赚不来饭吃

没有人敢批评我
他们都知道时代在进步
都怕自己显得没文化

*正午时分万籁俱寂

我在一只马的眼睛里显得兴奋
正午时分，正是出发的好时刻
去兰钦寺度假谋划已久

好像是一场大戏的开头
却是如此静寂
没有人知道行囊的真相

没有人相送
我在一排树的眼睛里显得沉稳
我已老去，以改变了许多酒的醇香

*自闭症

其实门是开着的
阳光与空气可以自由出入
问题却不是门的问题

难道是扁桃树过早开花结果
难道是过多的石头
挡住神的去路让梦无声

其实是听见马的嘶鸣的
只是想不到一个人绝密的舞蹈
是如此汪洋般孤苦

*南山之马

在南山的长路上
我试图骑南山之马
抵达时空的老巢

我却是如此疲惫
像一朵嘴唇上的花
过早就凋谢在马背之上

或许是敬仰日月不够
南山之马不是我的喷泉
我没有足够的水可以去挥霍

2022.12.4-5

*夜晚已被遮盖

你从睡眠中跳了出来
背着世界
背着世界上那么多人
你还想挣脱什么锁链

你已没了死亡的恐惧
你已没了梦的奇幻
你还有欢颜吗

星系的合唱团已被遮盖
你那路的方向也早已撕碎

*苍蝇暂停了一下

飞机不可以在空中暂停
苍蝇也不可以
飞机场可以停着一架架飞机
而苍蝇的机场在哪里

苍蝇也有突然想起前世的时候
而香臭的突然定格
风也在无奈着静止的山水

苍蝇暂停了一下
有好多理由可以先系一下鞋带

*以某种方式来说

来一杯咖啡和来一首诗
没有多大区别
而面临着硬币的提问
有时候可以让音乐失控一会儿

而忙着的活着和忙着的死去
也多在同一时刻存在着
没有什么舞蹈可以惊艳

随意的雨水和随意的日落
都是可以触摸的像男人也像女人

*盯着自画像走下去

一个男人寻找着同一个男人
就像上帝寻找着上帝
路只有一条

没有什么思考可以惊奇的
就像呼吸丢了再去寻找呼吸
可以有很多词语滚出来

你的看透和看透的你
不可以用悲哀去揣度斤两
你戴了一个帽帽下就有了一个你

*一首诗中应该有片树林

一片树林里应该有鸟
鸟的飞跃怎么可以忽略
鸟的啼鸣怎么可以清除

一堆鸟粪里应该有树的种子
历经的磨难与洗礼
不就是日月欣赏的轮回

一首诗中应该有个山顶
站在山顶上向树林望去
不一定看到鸟的翅膀是日出

*即将发生的事情

在循环的楼梯
某些人的相遇不可避免
在楼梯上朦胧的夜
某些人的秘密不可收藏

某些人的问候带着匕首
某些人的拥抱带着饥渴
某些人的宇宙带着起源的学说

某些人的结局永远都在房间
可以在楼上也可以在天上

2022.11.30

*几片红叶

小雪时的几片红叶
横卧在一堆乱石之上
没有天真的广告词
去惊动晨曦或黄昏
与岩石的裸露相谐和
你或许赞叹性感的偶尔
总是那么静寂在角落绽放
当不忍离开的瞬间
风在宽恕着你的一切

当你感觉到荒凉之中
有一抹温暖让人无法入睡
不必吃惊黑夜里心的动乱
茫茫尘世那么多灯盏
在白天都关着电流
关着不必要的想象
你哪有智慧可以是大象
去管理博士或教授
去管理他们剩余的月亮

你可以放大着手机的画面
几片醉人的红叶上
有你一次美好的经过
随着大雪的临近
你的肉体与灵魂变化着感觉
你反复确认着自己流浪的柔软
世界是多么孤独地有趣
你说愿与几片红叶
一起忽略所有的尘埃而兴奋

2022.11.29

*夜晚已被遮盖

你从睡眠中跳了出来
背着世界
背着世界上那么多人
你还想挣脱什么锁链

你已没了死亡的恐惧
你已没了梦的奇幻
你还有欢颜吗

星系的合唱团已被遮盖
你那路的方向也早已撕碎

*苍蝇暂停了一下

飞机不可以在空中暂停
苍蝇也不可以
飞机场可以停着一架架飞机
而苍蝇的机场在哪里

苍蝇也有突然想起前世的时候
而香臭的突然定格
风也在无奈着静止的山水

苍蝇暂停了一下
有好多理由可以先系一下鞋带

*以某种方式来说

来一杯咖啡和来一首诗
没有多大区别
而面临着硬币的提问
有时候可以让音乐失控一会儿

而忙着的活着和忙着的死去
也多在同一时刻存在着
没有什么舞蹈可以惊艳

随意的雨水和随意的日落
都是可以触摸的像男人也像女人

*盯着自画像走下去

一个男人寻找着同一个男人
就像上帝寻找着上帝
路只有一条

没有什么思考可以惊奇的
就像呼吸丢了再去寻找呼吸
可以有很多词语滚出来

你的看透和看透的你
不可以用悲哀去揣度斤两
你戴了一个帽帽下就有了一个你

*一首诗中应该有片树林

一片树林里应该有鸟
鸟的飞跃怎么可以忽略
鸟的啼鸣怎么可以清除

一堆鸟粪里应该有树的种子
历经的磨难与洗礼
不就是日月欣赏的轮回

一首诗中应该有个山顶
站在山顶上向树林望去
不一定看到鸟的翅膀是日出

*即将发生的事情

在循环的楼梯
某些人的相遇不可避免
在楼梯上朦胧的夜
某些人的秘密不可收藏

某些人的问候带着匕首
某些人的拥抱带着饥渴
某些人的宇宙带着起源的学说

某些人的结局永远都在房间
可以在楼上也可以在天上

2022.1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