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女儿高考的日子

陈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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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今年六月，你迎来了人生最大台阶——高考，除自己备受煎熬外，做父母的一刻也没闲着。功夫不负有心人，十五年来，你迎着晨曦出门、披着霞光进家的辛劳总算没白费，在熬过了六月艰难的冲刺，七月焦虑的等待后，终于在八月初盼到了自己成功的果实——那象征着成功、蕴含着喜庆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女儿生于1992年10月22日，即将迎来人生十八岁的生日。作为孩子成长的第一见证者，她的每一次进步都牵动着父母的心，她的每一份成功——哪怕是极其细小的，也都令父母欢呼雀跃。女儿打小比较听话，除了比较慵懒之外，还没有发现其他不良的毛病。正是因为慵懒，导致学习成绩总也上不起，始终是中不溜。就连他的不同阶段的班主任们都不得不承认，除了慵懒外，几乎没有什么缺点可言。女儿自小在父母身边长大，除偶尔随我们去兰州家里住几天外，极少离开自己生活的小城市。小学成绩班上占中上，小升初考了个中等成绩。2011年7月初中毕业，我们本打算送她到省城教学质量稍好点的民办学校上学，可她对家庭依赖惯了，苦口婆心动员了一个月，就是没说动他。她自己也曾表决心，一定好好学习，一定考一个二本以上的大学。我们只好应允。

转眼进入高二，学校要分文理科。综合她个人多年的学习成绩，在充分征求了本人的意见之后，我们稳妥地做出了学文科的决定。尽管在审视当前高考形势时，我们已充分掌握了理科参考人数相对少，招生名额相对多，就业前景相对看好的有利条件；但鉴于孩子有点偏科，理科基础普遍较为薄弱的实际，我们还是忍痛割爱地选择了极为不利的科别。依据高一综合成绩，高二分科时女儿分在了文科重点班，成绩居中。那时学校一学期要进行几次诊断考试，每次考试结束年级均要按文理科分科进行排名，每次排名她在班上都是中不溜，学习积极性就总也提不起来。就名次而言，我们做父母的并不在意，但孩子在意，喜忧总是挂在脸上，些许的进步，她的脸上顿时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而稍有落后，好长一段时间，她的脸上总是阴云笼罩，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让家长见了揪心不已。难熬的高二快要结束时，她的名次落在了班级下等，做家长的不为所动那是自欺欺人的精神疗法，暗地里也为之捏了一把汗。

去年夏天，我们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了一个比较大胆的决定：让女儿参加艺术高考。尽管女儿极不情愿，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是无奈之举。近几年来，我们所在的小城市有很多家长都走了这条路。并不是这条路多么光明，只是因为相对于参加普通高考而言，艺术高考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良效，可以在相对紧缩的时间内，通过投入一定的财力和精力，达到升入高一级学校的目的。这几年的事例说明，这是一条可取的捷径，紧要的是家长要勒紧腰带投入一定数量的银子，这个数量对于一般家庭而言有点大，更何况进入高一级学校后，学费极其昂贵，是普通学生学费的两倍或三倍，为此不被一般家庭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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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帮女儿选择的是艺术类广播电视编导专业。为了做到胸有成竹，事先数次到省城各培训机构实地调研，经过仔细比较，最后选择了一家社会认可度比较高的培训机构参加培训。报名当天，当女儿看到数十张百元崭新的草票在点钞机的运动下哗哗哗地进入培训学校的保险柜时，女儿的内心是很有触动的。做父母的，为了孩子，我们什么都愿意付出，要的只是孩子有一个比较光明的未来。参加培训期间，孩子吃住学校，平时极少回家，也很争气，无论是守纪还是学习，都没有让家长操心，深得老师的好评。

艺术类培训，一般是利用普通中学的假期进行，时间通常是40天至50天，基本上是分两期进行。第一期在高二即将结束时即每年的7月1日开课，第二期在高三第一学期即将结束时即每年1月初开课。两期培训结束后，马上迎接的就是全省艺术类统考，紧接着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校考，而这种校考往往要进行很长时间。我女儿选择了十余所内地高校的校考，春节前没有考完，春节后又接着考了几场。全省艺术类统考考得比较顺利，成绩210多分，居全省500多名（每一名并列人数均在数十人之上），令人极为遗憾的是，3月份各校考学校成绩公布后，校考竟然全部名落孙三，这令我们大失所望。曾经一段时间，女儿始终默默无语，经常低着头，心情是灰暗的，觉得有愧于父母的期望。无独有偶，因为在省城参加艺术培训花费三个多月时间，她的文化课成绩也拉了一大截，高三第二学期第一次诊断考试，因为名次排在班级倒数，按照学校有关重点班学生优胜略汰的规定，从重点班淘汰出局，进入了平行的普通班。

我们的心里并不坦然，个中滋味只有自己能感受到。

艺术考试的不尽如人意和转入普通班处境，给女儿注射了镇静剂，促使她痛定思痛，重新正视自己的未来。一段时间，我们的心情也冷到了冰点，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毫无晴空可盼。也正是这艺考路上的磕磕绊绊，让女儿有了奋发的动力，仅仅两个多月，她不仅补回了因为艺考落下的功课，而且名次一路攀升，毕业时成为班级二三名，年级三十多名。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女儿用十八年的辛勤耕耘终于换回了令人满意的果实，她以高考总分超省定二本线20分的成绩为人生一遇的青春大考画上了一个满意的句号。以她现有的成绩，可以填报省内外所有参与艺术类统招的普通二本院校，可以直接进入本市唯一一所高校的普通本科就读，参考历年全省录取成绩，也可以填报省内外任何一所二本院校的预科班。在众多的选择面前，女儿的想法多了起来。她先是不愿意进入本市高校就读，接着不愿意上艺术类专业，理由是专业不好，就业难度大。这也倒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充分尊重她个人的选择，第一批和第二批院校第一志愿均按她个人的愿望填报。但为了给曾经参与的艺考留一点念想，我们还是在提前批次填报了省内一所名校的艺术专业，明知是难为之举，但有意而为之。同时，还设法动用省城大学同学的关系尽量予以关照。

古人云：事物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这句话在我们家里得到了灵验。果然，省内名校的艺术录取以10余分只差落榜，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我们只好静待省内所填报的二本院校录取的消息。不曾料想，预料之外得到“佳音”：档案在兰州同学的关照之下，以艺术类资格“意外”提前投放到河南的一所工学院了，且被录取。

这样的结果既在预料之外，似乎又完全在情理之中。提前录取了，少了日日翘首的期盼和时时焦急的等待，让孩子有了放松心情的明媚假期。尽管孩子当时有些不悦，但在我们耐心细致地引导下，她还是在短暂的思想斗争后，比较愉快地接受了事实。

女儿，你的性格比较温和，但也积极、独立。上学期间，一直不愿我们护送，经常喜欢独自往返；即就是人生一遇的高考，你也没给我们迎送的机会，在茫茫的人海里自由穿行。我为你的独立特行感到高兴，但也难免落些淡淡的牵挂。

女儿，如花的岁月正向你款款走来，你十八岁的青春树上正花满枝头。

女儿，我们祝愿你一路走好，一路晴空万里，一路鸟语花香！

                  2014年8月5日于羚羊城

附记：小女陈旸已于2020年7月参加全国特岗教师招考，同年9月1日被录用为甘肃省合作市卡加曼乡中心小学语文教师。

[原载陈克仁著《我的甘南》，中国文史出版社，2018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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