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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念玉》32

(2014-02-04 10:4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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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玉》

分类: 长篇小说

长篇小说《念玉》32

欢娱的日子很快过去了,尘封多年不堪回首的往事,终于撤去了最后一层包裹,展现在诸位的面前。这是我生命的逆转。

时间定格于公元2000年6月2日。星期五。

傍晚,天热得出奇,吊扇呼呼作响。我上穿背心,下着短裙,正爬在桌上备明天的课,忽然听到敲门声,动作的轻重缓急是那样熟悉,我以为亦龙回来了,忙起身,笑盈盈地过去开门。拔下插销,拉开门,陈军出现在门口。

“电……话,快去……接!”陈军打着饱嗝,嘴里喷着酒气,好象喉咙里卡有什么东西,想咽又咽不下去,说话显得异常艰难。

这个院子就这一排瓦房,住了十户人家,只有含英一家安有电话。她和我隔壁,传话十分方便,我也常在她家给亦龙回电话。这次当然也不例外,我小步跑过去,抓住话筒便问:“喂,哪位?”

“念玉,我是亦龙,今天回不来了,明天要去外地出差。看你要不要捎什么东西?”话筒那边传来亦龙的声音,连他轻微的喘息声,我都能听到。

“不用了。多多保重!一路平安!”

我挂了电话,正待离去,却发现陈军靠近一步,挡住了我的去路。他殷勤地开口了:“亦龙打的?挺关心你哦。”

“嗯。”我心里热乎乎的,笑笑地点点头,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夫妻间的情谊岂能向外人道也?

他冲了一杯热茶,摇摇晃晃递到我手里,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我看到他眼白里布满了血丝,像蛛网,以为喝酒的缘故,也没放在心上。我接住杯子,就不能立即走人,呷了一口茶水,还得和他套套近乎,拉拉关系。正是用人之际,岂能说走就走?那样行事未免不近人情了吧。

“几天没见,就想你了。啥事?”他扬起头笑问,一幅热心肠的样子。

“也没啥事,他说这周不回来了,要去外地出差。”我淡淡地向他叙说。

“那好,不回来也好……”他低下头,说一些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话。

我以为他是酒后话多了,也没在意,搭讪道:“含英今天没在?”

“回娘家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我面前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若有所思。忽而,他立住了,笑嘻嘻地对我说:“明早才回来。”

就在他张口的一瞬间,一股酸腐味混合着酒气直扑我的鼻孔,令人作呕。他晃晃悠悠走到电视跟前,将声音放得很大。音乐电视正在播放尹相杰和于文华的对唱:“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阳,妹不开口妹不说话妹心怎么想,走了太阳来了月亮又是晚上,哥哥什么时候才能闯进你的梦乡……”歌声婉转悠扬,不绝于耳。

“你又喝多了?”我将他倒给我的那杯热茶又推了过去,“快喝点茶,醒醒酒,别糟践了身子。”

“你真好。挺会疼人的。”他端起茶杯,挪到我跟前,抿了一口,啧啧回味,“真香,还带有你的香气。”

“又开始胡说了,得管管你的嘴巴。”

他双眼直直地盯着我说:“我那是真话,没骗你。你是咱们八五·三班的人物尖子,不但人长得漂亮,还善解人意,和含英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太抬举我了!含英听见了可要吃醋的。我老同学是名副其实的小家碧玉,长得小巧玲珑,机灵得很。”

“独处时,还能看过眼;和你在一块,她就不能提了。不可同日而语!”

“你头脑今天是不是有些发热,尽说胡话?”

“对不起对不起,酒喝的有点多,头有些木了。”

此时,MTV女声在唱:“想爱哥哥羞出口,妹妹对你怎么讲?”

男声不失时机地对道:“想找妹妹问一声,哥哥没胆量。”

我听到这,心猛地一缩,觉得再坐在这儿真有点不合时宜,忙起身说:“别再喝了!你喝多了,坐下歇会儿,很快就会好的。我要过去了。”

“别……别……别走!我……不要紧。”他的酒劲上来了,说话有些结结巴巴,“我像雾里看花,越看你……越……越漂亮。”

“是么?”我见他胡言乱语,失了分寸,身子不由得朝门口慢慢移动,寻思着如何脱身。酒能乱性,谁知道他酒后会做出什么举动呢?他人高马大,要耍酒疯,谁能挡住呢?我越想越怕,得赶快逃走。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钟危险。

“我没喝……喝多,心里明白……着呢!”他突然一跃,跳到我前边,靠住门,伸开双臂,不让我出去,“你听,人家在唱呢,‘小妹妹我心有所想,嫁人就嫁哥哥这样’,对不?”

“对,你哼得还不错,音不错大溜,还比较准。”在危急时刻,我不能乱了分寸,只好顺着他的毛扑朔,笑笑地央求道,“你让开,我该过去了。”

他张开双手,举到耳边,嘿嘿直笑,像只大猩猩,张牙舞爪,身子却没动。他要把我堵在房子,以逞其强。我看出了他的狼子野心。我,品行端庄的女子岂容他随意摆布?我得想想法子,安全过渡。

“你想干吗?”我抑制住不安的情绪,抬起头笑问,“我还有事呢,改天再聊。”

“耽……搁不了你……多长时间的,就想和你……你说说话。”他哆嗦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

“含英不在家,有话明天说。你给我让开!”我终于明白了,对他这号人给得好心给不得好脸,便不失威严地喝道。我不能让他在这种情况下和我纠缠。

“我……不让……不让你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胸脯,脸上充斥着淫笑,“我就……就想现……在听听。”

“想听也行,你先坐到椅子上再说。”我感到惶恐,用手指了指他身后的椅子,劝道。我得稳住他的情绪,不能让他一时性起,殃及我身。

他像一座铁塔耸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就在我转身拉椅子的当儿,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让我大吃一惊,我一边奋力挣扎,一边严词怒斥:“快放开!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别——别喊!你听音乐——”

“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岸上走,咱俩的情咱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MTV在房间依旧回荡。

他抱着我的身子,随着节拍晃动。我用力去掀,却掀不开。我感到非常无助。

“快放开!我喊人了!”我提高了嗓门,并用脚跟踩他的脚尖。

“你喊,——你都不……怕,我还怕……怕啥?我太……太喜欢你了,就想搂……搂上你,跳……跳会儿舞。”他把我越抱越紧,生怕我溜掉。

“想跳,明早到舞场跳吧!”我想缓和气氛,伺机逃脱。

“明早不……不行,早就没兴致了……咱俩的情……咱俩的爱……在床……床上荡悠悠……亦龙不回来……这事神不知鬼……不觉,没……没人知道。”他满嘴喷粪,臭气熏天。

“你胡说什么!”我又羞又气,抡起拳头狠劲捶他。

“不……痛,软……绵绵的,像搔痒痒,没劲。”

我照着他的胸膛又给了一拳。

“不……疼,再捶。”他嬉皮笑脸,晃动着身子,做出无所谓的样子。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气堵心田,气极而问。

“想……想和你困……困会觉……”他终于说出了这句令我终生蒙羞的话。

“你不要脸!”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又惊又怕,竭尽全力转过身,狠狠地给了这家伙一巴掌,张口喊道:“快来——”

“人”字还没喊出,陈军的一只大手就伸过来,捂住了我的嘴巴,让我透不过气来,差点窒息,于此同时,他抬起另一条胳膊,将我拦腰箍住,连挟带拖,把我按到套间的床上。我本能地晃动身子,用尽全力想挣脱,结果还是无济于事。他是酒壮色胆,为所欲为。他抓起一只袜子塞到我的口中,然后骑到我的身上。我想踹他一脚,两腿却使不上力。我干瞪着眼,目眦欲裂。他拽出一卷编风铃用的黄丝带,想捆我的手脚,就在他起身的一刹那,我使尽全身力气将他一脚踹到床下,他“哎哟”地发出一声惨叫,我站起来要逃,又被他抓住,他一把就将我撂倒在床上,捆住手脚,使我人成“大”字形。他见我乱踢乱蹬,拼命反抗,使他很难入港,恼羞成怒,站起来,在我大腿上狠狠地踩了一脚,随后扑上来,扒光我的衣服,将那半瓶白酒倒在我身上,一阵冰凉,一阵燥热。他低头蹙嘴,自上而下,一点一点地吮吸,从我的额头到脚尖,一处都不空过。他愈演愈烈,最后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张开血盆大口,想将我活活吞噬。他锐利的尖牙在我身上抓耙着!撕扯着!他要长驱直入,他要实弹演习,可我拒绝入内!他一不做二不休,掰开我的双腿,实现了他终极的愿望。

“一柱擎天,彻夜狂欢!”他哼哧哼哧地叫嚣着,“抵住花心,把你弄翻!”

“还是你的舒服,紧绷绷的,干起来带劲!”他歇身住手,意犹未尽地说着。

他痛快一时,却让我家破人亡,终生难安!

事后,他清醒了,慌慌张张给我松开绑。不等我骂,他“咚”地一声跪到我面前,一边不停地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边痛苦流涕地哀求:“念玉,我太冲动了,看在含英的面上,饶我这一回吧……以后再不敢了。”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必这样糟践我!你这人渣,不得好死!”

我胡乱穿好衣服,照着他的脸吐了一口唾沫,夺门而出……

我跌跌撞撞跑回自己的房子,一屁股塌坐在沙发上,双肘支在茶几上,双手捂住脸痛哭,泪水从指缝流出,滑落,濡湿了桌面。过了好长时间,才抑制住哽咽,我用手背揩去脸上的泪水,用五指将额前凌乱的发丝捋到头上。我仰望窗外的天空:天哪,叫我以后咋做人!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真是猪狗不如!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就为接一次电话而要付出一世的贞洁么?”我头疼难忍,我搞不懂这是为什么!这句话在我脑海里不停地涌现,折磨得我形容枯槁筋疲力尽,如同害了一场大病。

夜已经深了,我艰难地站起身来,想挪到梳妆台前,可脚下有千斤重,腿抬不起来。我手把床沿,慢慢移动,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总算移到想要到的地方。抬起头,端详镜中的形象,原先白皙的面庞已灰暗如土,红润的双唇也失去了血色,变得铁青。干裂的嘴巴嗫嚅着,头发散乱,鼻子酸酸,不停翕张,眼睛红肿,周围黑了一圈,眼泪动不动就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直往下流。我不想做出擦泪的样子,即使泪流满面,我也不擦!真想不到,短短的几个小时,竟让我变得如此憔悴且不堪一击!我不奢望什么,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可老天爷也嫌弃我,不赐我片刻宁静。我何去何从?

“我要告他!我要把他绳之以法!”我在心里喊道,这声音好象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穿透力极强,直刺云霄。

“你玷污了我的身子,玷污不了我的灵魂!我不会让你逍遥法外!”

这样想着,我静静挪到床边,换下背心内裤,分装在袋中,藏好,这是物证,我要让它成为陈堂证供!证他作恶!证我清白!清白能证,声名能保么?我心里没底。人常说,宁肯折骨头,不肯败名声。——宁可挨个肚子疼,也不去做鬼子熊?我不知道。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名声,一想到自己的工作,我便失去了控告的勇气。这犹如一场噩梦,使我真切地感受到人心的冷漠,意识到一个女人即使无辜被奸污也足以身败名裂。在一个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渭北街镇,贞节名声仍是女人的立身根本。一种声音在我心中激荡:“告了他,你将身败名裂!”

“不告他,我良心难安……”我咬牙切齿,“害人者胡作非为以身试法,都不怕将牢底坐穿,我们作为受害者,还怕什么?”

“告了他,他锒铛入狱,含英咋办?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料理酒楼。”我越想越觉得对不住含英,“可我不能为了两人的友谊而抛却我的人格和尊严!人格就像骨架,不可捣毁;尊严恰似衣服,丢之不得。没有骨架,人何以立足?没了衣服,人何以面世?人格尊严实乃生命的要素,有了它,生命才会昂然地向前拓展,才会坦然地向上递升。”

“告是必然,不告才是懦夫!”

“想让我息事宁人?没门!”

“就这样便宜了他?不可能!我要他为他的恶举劣行负全责!”

“让他这个衣冠禽兽逍遥法外,是对正直善良品性的嘲弄,是对众姐妹的潜在威胁!我既以身饲虎,就要拿出大无畏的精神为民除害!牺牲我一个,幸福多数人!”

“我不会隐忍苟活!我不能让他白白糟蹋!我要让他付出高昂的代价!让他狱中思过,让他终生忏悔!”我双手抓住头发使劲往下拽,好象不这样就不能减轻痛苦,手一松,头发满地。

黎明到了,我还要吞下无言的泪水,强忍着钻心的痛苦备课。学生无罪,我不能因自己的事情耽搁了学生的学业,上课是我的天职。

涂涂抹抹,写写停停。我内心总不能平静,这个衣冠禽兽的家伙,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边想着,一边拭着泪水。

天亮了,梳洗完毕,我刻意用毛巾揩去眼角的泪痕。我照常打水,照常上课。同事见了,问我是不是病了,都说我精神恍惚神情抑郁,我强颜欢笑摇头否认。我不愿在亦龙知道前闹得满城风雨,我要给亦龙一个思想准备。

“咋回事?眼泡都肿了,谁欺负你了?”含英看我神色不大对劲,连忙跑过来问我。

“还能是谁?你那王八蛋男人!”我心里吼道,可我不愿把气撒在含英身上,只好摇头不语。

“到底咋了?说出来,好帮你拿主意。”

“没事的,你忙去吧,不要管我,让我安静一会。”我扬起头望着顶棚上的白纱,不愿让她瞧见我眼中的泪水。

含英套不出我的心事,也没法帮我,只得无奈地离去。

隔了一天,周日晚上,亦龙出差回来,路过此地,下了车,直奔学校。一进门,便捕捉到我异样的神色,忙丢下皮包问:“咋了?出啥事了?”

不问则罢,一问,我感情的潮水再也隐忍不住,决堤而来,汹涌不止。我一头扎进他怀里,用手捶着他的胸膛,嚎啕大哭。我一边哭,一边向他断断续续地述说那屈辱的一幕:“陈军那畜生……前天晚上……在你……打电话……之后,在……他……房子,强暴了我……”

说到这儿,我泣不成声,亦龙一手把我拨开,发出“嗷”的一声大叫,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操起案桌上的菜刀,大骂着就往外冲:“陈军,你狗肏的!老子今晚就宰了你!”

经过两天两夜的痛定思痛,我已相当理智。我用身子堵在门口,伸开双臂挡住他,威严而镇静地说:“亦龙,你先放下刀!”

“不!我要杀了这畜生!”亦龙举起刀,在空中挥舞着,“我要和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人命关天,杀了他,你也得偿命!”我正视着丈夫无比仇恨的眼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多行不义必自毖,他作恶,自有法律制裁,你甭掺和!”

“我掺和?”亦龙发出一阵冷笑,“哈哈”之声令我毛骨悚然,“我老婆被人收拾了,我去论理,这是掺和?!”

“这事要诉诸法律,不能蛮干。”我小心翼翼地提醒,生怕撞了他哪根神经。

“咋样诉诸法律?你说!”他怒眼圆睁,好象我欠他什么债似的。

“到派出所告他!”我说出我的想法。

“到派出所?”亦龙像被人突然间抽去脊椎骨,浑身一软瘫在地上,刀也丢到了一旁。他惊愕地看着我,不相信我能说出这话,随后一声冷笑,“你说告他?”

“对!”我长吁一口气,果断地应道。

我的话好象烧红的烙铁,烫着他了,使他缩手缩脚,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不!”亦龙忽然昂起头,举起手,大声阻止,神情显得万分痛苦。“连这,你也能想得出来!你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赵亦龙的女人被人搞了?你郑念玉被人糟蹋了?……我看你是想让我当一辈子王八戴一辈子绿帽子?亏你能想出这个馊注意!”

“你冷静点,好好想想。咱是受害者,法律会为咱主持正义还咱公道的,告他怕啥?”我强忍着心灵的阵痛耐心地劝导我的丈夫。

“怕啥?——你说怕啥?说起来简单,行起来就难了!公道讨回了,脸皮却没了。”他苦笑一声,“人活的是脸,树活的是皮,你要明白。人不可能在真空生活,人言可畏,唾沫星子可以淹死人,你知道不?”

“我知道,可咱走得端,行得正,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事已至此,只有这样,恶人才会伏法,好人才能得救,或者解脱。”我扬起头鼓励他,想让他和我并肩作战。即使他不愿,也至少给我一个稳定的后方,使我不惮于前驱。

“哈!”又是一声浪笑,阴森吓人,“你能成,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伟大,脚正不怕袜子歪!我无能,就怕风言又风语!我怯懦,光怕一盆屎扣来!”

“你冷静点!”我拍拍他的肩膀,想抚平他暴躁的心绪。

“我能冷静吗?!”他用力将我的手拨开。

“别冲动,好吗?”

“好个屁!我不是那种戳一刀子都不见血的人!”

“我知道你血气方刚,有的是力气,天不怕,地不怕,可我怕你意气用事,闹出乱子,不好收拾,还是熄熄火再说。”

“这下好了吧,火熄了?”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猛吸,吸了几口,又说,“……你以为我这样做就好受?你以为我情愿当缩头乌龟?那是没法子的事!你告他,势必调查取证,最后还要开庭审理,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我有何面目面对亲朋?我有何面目立足人世?我好赖还在市委办工作哪!有点头脸,你知道不?!”

“不告他,那你说咋办?”我想听听他的高见。我觉得,有一股敌对的力量执拗地抓住我,挤压我的胸膛,猛刺我的心肺,玷辱我的灵魂,使我不得超生。

“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不相信上帝只指给他一条脱离苦海的途径。他移了移身子,靠到墙上,开始痛苦地思索。

我摇摇头,悲伤地说:“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私了?”他的眼睛忽然泛出一丝光亮,低声说。

“咋样私了?”我心里一惊。

“私下交涉,让陈军陪一笔款,反正他是酒楼老板,有的是钱;或者……”他瞧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或者什么?”我追问,看还有什么路子可走。

“或者让含英也陪我睡一觉,咱谁也不亏欠。”他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头低得很下,不敢看我。

“你——”我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唬得退了几步,目瞪口呆。我突然觉得与我同床共枕六年的人竟是如此陌生、丑陋和卑鄙!我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似泛滥的江河,咋样堵都堵不住。

“只一次,就扯平了。”他跃跃欲试,想尝尝鲜。

“你,一派胡言!你咋有这样龌龊的想法?”我的脖颈有些梗直,声音也在颤抖。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给他开这个口子。沾腥的猫儿见腥就上,势必祸患无穷。

“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法子?”亦龙像霜打的枫叶,脸虽红,却蔫了许多。

“亦龙啊,你这个堂堂本科毕业的大学生,又是国家干部,三十多岁的人了,咋能说出这等没廉耻的话呢!即使含英以身相许,你也不能说上就上啊!那不是公鸡给母鸡踏蛋,郎猫给女猫下料,你脑子要清醒,别黏得跟一锅粥似的!”

“你不要把话说得太难听了!”他大声喊道,停了一会,又恬不知耻地问,“难道这还需要你批准吗?人家把我的老婆弄了,我去弄他的老婆,一报还一报,不也很正常么?”

“你——别做白日梦了!”我气堵心田,忍无可忍,捶了他一拳。

“你不用揳我。我不会找上门去的,我不强迫她,我要让她自己乖乖送上门来,求我跟她上床。”

“你不要脸!”我浑身颤抖,大声骂道,“你真卑鄙!”

“我警告你,不要当疯狗,见谁都乱咬!”他沉下脸,对我耍起威风来。

天哪,我成了一条疯狗!我和着泪将口水吞下。这个家还能维持么?这个男人我还能依靠么?我竭力以争,欲求灵魂之安顿,他却百般阻挠!我身心颤栗痛苦万状时,他却想着寻欢作乐!

“你不怨恨陈军反而怪怨我,你分不分是非黑白?是他强加你绿帽子,又不是我红杏出头!你对我吼什么?”我将披散在额前的头发奋力地朝后甩去。

“难道怪我?”他眼睛瞪得直直的,凶狠地问道,“是我引狼入室的?”

“还不是——”我哽咽了一下,接着说,“还不是你的那个电话惹的祸?让我进了狼窝。”

“电话?狼窝?好好好,怪我。怪我,我给你摆平,——要杀他,你又不让我杀;我要一报还一报,你说我没廉耻,你让我咋办?”他掏出一支烟,别到嘴上,点燃,狠劲吸了一口,随着喉结起伏,他将口腔里的烟雾撵进肺里,缭绕了一阵,又窜了出来。

“你给我支持就行了。吴晗说过,与世无争,与人无争,是懦夫的行为;受辱不争,受害不争,是比懦夫更低一等的奴才行经。我不是懦夫!我不做奴才!必告无疑!”

“得了吧,得了吧,别再逞能了!”

“我不是逞能!我是捍卫我人格尊严!我要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让他知道不是人人都会委曲求全!”

“告他只能自取其辱自掘生路……”

“说得太严重了,你那是危言耸听!告他是正主意!我非告他不可!”我斩钉截铁地说完,走进套间,倒头睡到了床上。

“我也告诉你,如果你坚持要告,咱俩就离婚!”他从地上站起来,拾起菜刀,放到案上,跟我进了里间,“我不能跟上你让别人对我指指点点!”

我大吃一惊,腾地坐起,心痛地问:“你这是要挟我?你是想让我将打落的门牙往肚里咽?我咋能咽下去呀?”

“你不听我的,你会后悔的!”他避开我的问话而言他。

“在大是大非问题上,我不会做出让步!”我表明我严正的立场。

我原以为我的丈夫回来后能给我以力量,谁知道他百般设卡“釜底抽薪”,让我孤苦无援!是夜,我和他抵背而眠,度过了貌似平静实则慌乱的一宿!

作者简介】朗朗清远,陕西渭南人,从事教育,舞文弄墨,不拘文体,随意而写,常耕常获,怡然自得其乐。心田不曾荒废,杂草虽有,藤蔓逸出,红杏出头,也算零星挂果。一部长篇小说《念玉》(作家出版社出版),几本诗文,速朽玩意儿,聊以自娱,抑或博大家一笑,不提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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