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流年岁月》：树叶
(2025-11-21 10:57:18)《流年岁月》：树叶
每到秋冬看到环卫清洁工在小区或道路两旁打扫那一堆堆金黄色的柳树、杨树、榆树落叶时，我脑海突然窜出少年时秋冬到处打扫树叶，以作绵羊过冬的饲料。我每每上前问正在清理成堆树叶的人，你们把树叶弄那里去了，他们稍有诧异抬头答道，送垃圾厂了。于是我想这些金黄色的树叶应该有个好去处，当作垃圾处理多可惜，能把这些树叶用汽车拉回陕北喂羊多好呀！
树叶就像人的年纪，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只是树皮像人的皮肤一年一年增加了褶皱，在内心世界刻下年轮印记了。
少年时几乎每天放学后第一项任务，就是给绵羊揽工草去，春夏自有山中鲜嫩的杂草，每天揽回一大筐，够一两只羊吃一天半载。一天不去揽草，羊就没有吃的。一到秋冬，满山二坬都是落叶，我们往往拿一两条麻袋把柳树叶、枣树叶、榆树叶扫背回来，倒在通风柴草窑子与其它夏日晒干青草、谷桔堆放一起，等到冬天喂绵羊。
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家每年都要圈养一只绵羊竭子，可从来没有屠宰过，也没有吃过一口自己满年辛劳喂的绵羊，都是在秋后到集市卖掉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一只四五年重的绵羊竭子可以卖到50元~55元，这是一大家子人唯一的收入，要缴学费，要办一些最重要的事情。
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要办农业社，为什么不让每家每户多养几只羊，为什么每年打下的原本不太多的粮食要把最好的一部分当作公粮，在陕北高原那么苦焦的地方，靠天吃饭的农民本来就吃不饱肚子，可每年还要上缴那么多公粮，为什么要限制农民养羊发展副业生产。1961年、1962年、1963年是全国性的自然灾害年，全国各地不知饿死多少人，为什么还要搞大集体，吃大锅饭？头脑发热、官僚主义、专制思想，照抄照办苏联模式，把本不够吃的粮食支援越南、阿尔巴尼亚等所谓的社会主义兄弟国家，可最后是什么结局，从中国的国情实际出发，不仅是革命的军事斗争之法宝，也是搞经济建设的法宝，脱离了自己国家的实际，“打肿脸冲胖子”，这样的教训太深了。从这个角度讲，我们现在的确要感谢邓小平，感谢改革开放，感谢后来生产责任制，使农民们一夜之间再也不饿肚子了，家庭可以自主经营生产了，可以多养几只绵羊了，可以逢年过节自己家杀猪宰羊了，可以吃白面馍馍了。
话题稍有点远了，一个秋天落叶竟生发出这么多的感慨？可事实就是这样，年年落叶，年年回忆，年年相思，人与人的经历不同，经济社会地位不同，文化学养不同，固生发出不一样的思想认知和文化认同，每到秋天落叶的时候我没有那么多的情绪赏秋，我只是看到黄土高原上的人们，在山山峁峁落叶飞的时候乡亲们上坡下坬那忙碌的收秋身影。这一年就要过去了，满年的收成和希望都在这落叶飞的秋天......
2025年11月21日于浐灞右岸
喜欢
0
赠金笔
前一篇：《迁徙话语》：回到浐灞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