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黄土高原》：怀想那些岁月
(2022-12-15 11:17:27)《黄土高原》：怀想那些岁月
小雪大雪天陕北是什么样子呢？清早母亲最先起来，在灶圪崂里拿出一把干豆秧在灶火口点燃，给我们小孩一个一个烤热绵袄，督促大家快点起来。拉开门掀起棉门帘，一股寒风迎面扑来，院子地上布了一层白霜，四周除了寒冷，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这样的早晨只有男人们到沟底的井子上挑水外，一道沟里、河弯很少看到人影。
寒冷的早晨吃些什么呢？大多数人家蒸窝窝、洋芋擦擦、熬米汤，有时还蒸些红薯。不管怎说，冬天人们不饿了，可以有选择地做些花样饭菜，如南瓜小米燃饭、小米捞饭炒菜，等等。反正不管吃什么，都可以放开肚皮吃饱饭，不象春困三月没吃的，饿得人心焦火燎liao。
吃完早饭，孩子们上学走了，男人们开始经手牛驴羊等牲灵，牛驴拉出圈棚捨到外面场子里晒太阳，石槽里添些草料，还要饮水。一两只绵羊也捨在墙角，放些饲料让其慢慢嚼食。至于猪狗鸡的喂养那是婆姨女子们的事，她们拾掇完家私后，才将泔水和麸皮等杂食绞伴起来给鸡鸭猪狗去喂。等这一切生活收拾停当，已是大半响午了。这时太阳红个烫烫，男人们串门子或者下沟底不知做什么去了，婆姨女子们聚集在大门道里晒太阳、做针线、拉闲话。对面山上拦羊馆福德大叔披个破羊皮袄，灰黑毛巾围着头和耳朵，胳膊上夹着山镢，时断时续地吆喝着羊群在山坡的硬稍子林地缓缓移动着。
中午天气暖和了许多，前后沟进出的人也多了起来。有的步行在公社所在地的大供销社置办些生活日用东西。有的骑着自行车，戴皮帽子、穿棉大衣到苗家坪或双湖峪等更远的地方去办什么事情。公路上偶尔有汽车、拖拉机经过，时而扬起尘土，或冒着黑烟往前沟走了。此时，后圪槽、阳街上、桥墩边、前供销社门前，串门的、闲逛的、晒太阳的、掀棋子的，前后沟的人都一攒弯、一攒弯聚集拉话、说笑、热闹着，既是休息，也是娱乐，还能了解掌握最新的时事信息。
转眼之间，半后响了，太阳西斜了。此时，串门子的人们肚子也饿了，于是跌三流水人们陆续都散摊了，回家了，准备吃晚饭、经手牲灵了。
天色渐渐阴暗起来，家家户户的烟丛炊烟袅袅，多数人家做的是烩菜饭、钱钱饭，家中人少的、日月好一些的可能吃些活面叶、桃黍饭，当然公社和供销社的工人、干部们可能吃白面片炒菜。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家家户户油灯初上，从远处望云，这黄土高原上家家户户的点点灯火，就像天上闪烁的星星，既给人亲切，也给人温暖。寒冷的冬夜，家人围坐，灯火可亲，还有比这更好的心情和意境吗？
2022年12月15日于乌鲁木齐东郊新泉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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