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咫尺离别,扯不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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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蕊和江峰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三个月。在三个月纪念日到来之际,江峰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想带席蕊回家,见他年势已高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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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蕊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兴奋了一整天,以致于彻夜未眠。经过了三个月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的日子后,她自信地认为她对这个男人已经了如指掌,他的习性、脾气以及喜好都深深地在她心里扎了根,她很有分寸地拿捏着他,始终保持着在他心中的温婉贤惠形象。所以她确定这个男人已经完完全全被自己虏获,并且总有一天她不会再处于被动状态,而是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盛装打扮,满脸带着自负的笑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等待迎娶的浩瀚队伍来叩响大门那样,洋溢着无限的幸福之感。她就是以这种心态跟随着江峰走上了回家的路,可是在经过了坐车—下车—坐车—下车—坐车这样复杂的程序之后,席蕊发现自己早已经看不到高楼大厦,取而代之的却是农田,耕牛,房舍和穿着打扮甚是朴实的人们。她嗅着新鲜的牛粪味,开始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蓄谋已久的骗局之中。
“呀,贵贵回来了,又结实了不少呢,来,快让妈好好瞧瞧!”江峰的妈妈见到儿子欣喜若狂地在他身上捏来捏去,摸来摸去。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妇形象,举手投足都透露出浓厚的乡土气息。更让席蕊觉得莫名其妙的是谁是“贵贵”?
“这是贵贵的媳妇儿吧?来快带屋里来坐!”江峰的爸爸将烟袋朝自己的布鞋底儿上磕了磕揣进了怀里。他热情地招呼着席蕊,但是他的热情反倒让这个从市区里来的姑娘感到局促。
席蕊礼貌地应着江峰家人的热情款待,整个过程都表现地既谦卑又恭顺,这很讨江峰父亲的喜欢,可是江峰的母亲却始终对她怀有偏见,吃饭的时候也会不时地找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去羞辱讽刺席蕊。她认为儿子的媳妇儿不一定要像席蕊这样秀气的脸蛋儿,但是一定要有勤劳吃苦,毫无怨言的朴实品质,所以她排斥席蕊,觉得这样人家的姑娘娇生惯养惯了,根本伺候不了他家的宝贝儿子。
席蕊很少说话,只有在长辈问话时才会小心翼翼地回答。她很委屈,但她也只能憋在心里,脸上却依旧保持着越来越僵硬的笑容。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江峰会是一个农村人,不管是他的相貌还是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各个方面她都没有捕捉到任何蛛丝马迹。他无法预知眼前的这个男人还对她隐瞒了些什么,还能对她隐瞒些什么?
“江峰,你把今天这事儿给我说清楚了!”在回去的路上,在颠簸的土路上,席蕊鼓着腮帮子扯着嗓门审问他。
“什么事儿啊?你该看的不都看到了?还要我给你说什么?”江峰侧了册身子,向大巴车的窗户外边望去。他在欣赏乡间景色,他看着夕阳红彤彤地包裹着广褒的土地,看着那片他熟知的宁静土地,不禁有点陶醉。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席蕊开始歇斯底里。
“江富贵。”江峰心不在焉地说。
“哼哼,江峰,你跟我说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席蕊冷笑着。
“没了。不过我带你回家说明我很重视你,你就别再无理取闹了,老实坐下来,安静一会儿!”江峰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来。
“我无理取闹?你有告诉过我你家是农村的吗?”席蕊似乎很介意“农村”这两个字。
“农村?席蕊,你他妈的给我听好了,我们家只是离市里远了一点,偏僻了一点而已。家里的几块地不是为了种粮食卖钱,而是用来给我父母消耗时间用的,所以你最好闭上你那张嘴!”江峰怒目圆睁,朝席蕊吼到,这立刻使席蕊安静了下来,怯生生地看着他。席蕊知道她可能戳到了他的痛处,但她内心的怒火依旧无法平息。她定了定神,用同样大的声音回喊了过去:“农村就是农村,别往头上扣什么冠冕堂皇的帽子!我又不是小孩儿,没那么好糊弄!”
看来江峰彻底被席蕊的这一席话给刺激了,他想都没想就挥手给了席蕊一耳光。这一耳光扇得极狠,以致于车上的乘客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锁定到了他俩身上,而席蕊是倍受关注的那一个。她委屈地红着眼睛,紧咬住嘴唇,硬是将即将溢出的眼泪憋了回去。她不想被人看热闹,可到了最后自己却依然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这让她很不自在。她不管车上的人是如何指责江峰和怜悯自己的,她只在乎自己的日子是不是会过得简单而幸福,现在看来,她早已经偏离了这个轨道。她想:感情这东西是上天注定好的,即便挣扎也无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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