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治通鉴·汉纪二十》(六)
(2019-06-13 09:3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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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资治通鉴·汉纪二十》
(六)
是岁,夏寒(夏天冷),日青无光(太阳黯淡无光),显及许、史皆言堪、猛用事(掌权)之咎(天现异象,权臣之故)。上内重堪(心里看重),又患众口之浸润(经不起小人天天吹风),无所取信(心中狐疑)。时长安令杨兴(人名)以材能幸,常称誉堪(赞誉周堪),上欲以为助(引以为援手),乃见问兴:“朝臣龂龂(音:隐,咒骂)不可(不认可)光禄勋,何邪?”兴者,倾巧士(见风使舵之人),谓(认为)上疑堪,因顺指(落井下石)曰:“堪非独不可于朝廷,自州里亦不可也(周堪岂止朝廷不认可,地方也是)!臣见众人闻堪与刘更生等谋毁骨肉(诋毁骨肉至亲,即外戚),以为当诛;故臣前书言堪不可诛伤,为国养恩也(之所以不诛杀周堪,是因为他是帝师,与国有恩)。”上曰:“然此何罪而诛?今宜奈何?”兴曰:“臣愚以为可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勿令典事(封爵厚禄,剥夺权力)。明主不失师傅之恩,此最策之得者也。”上于是疑之。
半民:刘更生这帮儒生自以为抓住了“天象”“神主”的“高地”,一出异象就说是石显、史高之罪,岂不知,“神主”是谁都可以使用的“牌”,现在,人家不也“依样画葫芦”了。
汉元帝是个很不自信的“优柔”之人,判别忠奸只靠着“数数”,总相信“少数服从多数”,连自己的眼睛也不自信了。最终,满朝渐渐被弄权的奸佞、见风使舵的小人占据了。
司隶校尉琅邪诸葛丰(人名,诸葛亮的先祖)始以特立刚直著名于朝,数侵犯贵戚,在位多言其短(常被说坏话)。后坐春夏系治人(春、夏,生長之時,故仲春省囹圄,去桎梏,毋肆掠,止獄訟;仲夏挺重囚,益其食。春夏而繫治人,為不順天時),徙城门校尉。丰于是上书告堪、猛罪,上不直丰(认为此人不正直),乃制诏御史:“城门校尉丰,前与光禄勋、光禄大夫猛在朝之时,数称言堪、猛之美。丰前为司隶校尉,不顺四时,修法度,专作苛暴以获虚威;朕不忍下吏(下狱治罪),以为城门校尉。不内省诸己(反省自己),而反怨堪、猛以求报举,告按无证之辞(诬告),暴扬难验之罪,毁誉恣意,不顾前言,不信之大也。朕怜丰之耆老,不忍加刑,其免为庶人!”又曰:“丰言堪、猛贞信不立,朕闵(悯)而不治,又惜其材能未有所效,其左迁(降职)堪为河东太守,猛槐里令。”
半民:汉元帝之不智,甚矣。前有杨兴,后有诸葛丰,同样是说周堪、张猛的坏话,而且同样是说周张好话在前,但前面的能察言观色,拍了汉元帝的“马屁”(不诛周堪为国养恩),没有被惩处;后面的却遭到惩处。那么既然是诸葛丰不对,怎么周、张又被贬职了呢?
臣光曰:诸葛丰之于堪、猛,前誉而后毁,其志非为朝廷进善而去奸也,欲比周求进而已矣(不是为朝廷求贤禁奸,而是为自己升迁求进)。斯亦郑朋、杨兴之流,乌在其为刚直哉!人君者,察美恶,辨是非,赏以劝善,罚以惩奸,所以为治也。使丰言得实,则丰不当绌(如果诸葛丰对,就不应该被黜);若其诬罔,则堪、猛何辜焉(如果诸葛丰是诬陷,则周张就是无辜)!今两责而俱弃之,则美恶、是非果何在哉!
半民:作为最高“裁判”的皇帝,“明”是多么重要!
贾捐之与杨兴善(友善)。捐之数短石显,以故不得官,稀复进见(不得志);兴新以材能得幸(正在兴头)。捐之谓兴曰:“京兆尹缺(空缺),使我得见,言君兰(杨兴字君兰),京兆尹可立得。”兴曰:“君房(贾捐之字)下笔,言语妙天下(贾以文采见称于世);使君房为尚书令,胜五鹿充宗(人名,西汉人,字君孟。元帝时为尚书令,后迁少府。以治梁丘《易》著名。元帝令其与诸《易》家论难,诸儒莫能与抗。后为朱云折服,时人语曰:“五鹿岳岳,朱云折其角。”与中书令石显、中书仆射牢梁等结党擅权,百官畏之,诸依附者皆得宠位,民间以歌讽刺曰:“牢邪石邪,五鹿客邪?印何累累,绶若若邪!”成帝即位,石显失势,乃左迁玄菟太守,后不知所终)远甚。”捐之曰:“令我得代充宗,君兰为京兆,京兆,郡国首(天下第一郡),尚书,百官本(根本),天下真大治,士则不隔(士子的前途不会被阻隔)矣!”捐之复短(揭短)石显,兴曰:“显方贵,上信用之;今欲进,第(只管)从我计,且与合意,即得入矣!”捐之即与兴共为荐显(推荐石显)奏,称誉其美,以为宜赐爵关内侯,引其兄弟以为诸曹(行政官员);又共为(共同拟写推荐杨兴的奏章)荐兴奏,以为可试守京兆尹。石显闻知,白之上(向皇帝揭发),乃下兴、捐之狱,令显治之,奏“兴,捐之怀诈伪,更相荐誉,欲得大位,罔上(欺瞒皇帝)不道!”捐之竟坐弃市,兴髡钳为城旦(城门守卫)。
半民:糊涂的皇帝,才会出现见风使舵、毫无原则的臣下。贾捐之也算是个能谏之人,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为了谋求升迁,走上这条道路,贻羞先祖。
臣光曰:君子以正攻邪,犹惧不克(还担心不胜)。况捐之以邪攻邪,其能免乎!
半民:“以邪攻邪”一定会输,这倒未必。
徙清河王竟为中山王。
匈奴呼韩邪单于民众益盛,塞下禽兽尽(人口繁盛,鸟兽“遭殃”),单于足以自卫,不畏郅支,其大臣多劝单于北归者。久之,单于竟北归庭,民众稍稍归之,其国遂定。
半民:呼韩邪在汉朝的庇佑下,逐渐羽翼丰满,也同样会渐渐脱离汉朝,会不会做“中山之狼”,复苏之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