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吹牛

文/芳水之湄

 

枝头去年没落的树叶

是紫红色的

吃惊的我弄不清是水浇多了

它们长在自来水常年漏水的地方

还是这些大叶杨本该如此

它们有风的形状

有春天婆娑的芽孢

还顶着去年的霜叶

好似一个不忘本的人

在三月跟蓝空对话

它们侃侃去年路过的牛羊群，冰柱的大小

说着今年的黑白花儿和西木塔尔儿牛

 

2021.3.1

 

骑行雪中

 

在冰雪中骑行

下面有深深凉凉的雪

上面有拂面微暖的阳光

此刻白茫茫中有奇特的春天的味道

这味道来自三月

来自近日点的辐射

更多是人的情怀

江南梅红杏粉桃灼灼

江北吹面不寒雪水风

 

2021.3.2

 

一个人的酒

 

世界是个无形的市井磁场

每个人都排资站队

喜欢快乐大于私心的人

不是不能饮酒而是无趣的人太多

每每想释怀一下

都被市井的规则破坏

其实所谓的欢乐已经和真欢乐无关

就是捧场做戏

被外部驱动的事件太多

人们活在自己的牢里

一张可悲的渔网无处不在

漏网的鱼流于边缘的人太少

戴面具的人没有魔幻的平等团结

只有浮躁的聚散

陶潜没有文艺范的朋友

只有孤单的灵魂在渴望中徘徊

酒是一个人的

旷野月盈月缺

 

2021.3.3

 

酒心清澈

 

事实上那个海量的人

从不和别人杯觥交错

不是不想醉

而是人们很可笑

不是人间太傻

而是物欲让人们变傻

小算盘打了里头打外头

勾心斗角私欲已经进化在血里了

从来没有人想过酒是清澈的

拥有酒心的人双目清粼粼

投不进一块异物

 

2021.3.3

  

又是三月三

 

升温总动员中

天是蓝穹布

冰挂长长尖尖

却刺不穿直脾气的人

孩子说她能不能有点心机

她说不能，永远要一泓见底

孩子说想打碎她的头

她天真的说技艺是硬工

脚正不怕鞋歪

 

2021.3.3

 

唱春风

 

白阳光投下格子

格子里横着剪影

胡刺的长叶片花花的

眺望这明媚的人间

此刻是温馨的

有春风有花蕾有悠闲

有即将到来的涌动

这涌动是宁静之后的抒情

春风淡淡地唱白日光红日光浅浅深深地和

唱春天里的人永远长不大

青春是首反复想起而不舍的歌

 

2021.3.3

 

青瓦屋白杏雨

 

青瓦灰砖烟袅袅

一株白杏琉璃心

风吹花色雪满顶

满头白发瓦屋下

檐前有个编筐人

儿曾躺在筐身里

 

2021.3.3

 

惊蛰

 

我一直在想零下十二度

地面上爬虫不冷么

但它们确实在鼓动春天

如同唱一首嘻哈

鼓声不断角色轮换

既而扮演引蛇出洞

林蛙括噪哈熊游荡

蛇谷有汇合之美

蛙过时有群声之哗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

都在击鼓传花

而惊雷就是劈开过去

把青春的事再做一次

模拟多次恋爱的过程

 

2021.3.4

 

给三八妇女节

 

她总是穿上雪色等她的白龙马

白龙马不驮唐僧只超度美女

转世的小龙是魔男

头上的尖尖角可以刺穿美女的袈裟

让她们在多情谷里修炼

那么多的水聚集

就成了瑶池

七仙女各个口吐莲花

在月光下如牛奶洗过

眨着无辜的星云

世界氤氲在一片纯色里

 

2021.3.4

 

第二场春雪

 

太想雨水那天雨夹雪了

但惊蛰这天在下雪

斜斜的风脉脉的雪

把黑油路又糊住了

小时候爱滑冰打陀螺的人

如今怕路面打滑

父亲老寒腿

自己也爱患关节肿痛症

如同芦苇老了

一些东西脆弱了

矮下去的身段

不太攒劲的骨节

 

2021.3.5

 

惊蛰雪

 

惊蛰没打雷

也没腾出虫子在地面的跑道

雪再次占据了一切

有拉风病的人

长着鹰嘴豆的羽叶豆荚

它们压抑了一个冬天

只想跟洞穴说再见

但它们只是嘴硬心软

劝刚抬头的虫子多准备几天

蟾蜍刚叫了半句一团雪就堵住了口

 

2021.3.5

 

鹰嘴豆

 

从口里带来的种子

种在自留地里

特别的羽叶爱炸裂的豆荚

只收了一季

吃起来很香

好像物以稀为贵

那一年就这样因鹰嘴豆而不同

 

2021.3.5

 

胡麻油

 

那时没有肉

吃胡麻油也不错

很香且有肉味

在清淡的年月

对味觉有很深的冲击

只可惜这种东西从老家而来

美味至极就会耗尽

父亲一生都想种胡麻。榨油

但是在生活好了之后

西域的牛羊肉比胡麻油更美味

父亲说地域之差呀

有些事强求跟用不着是一个意思

 

2021.3.5

 

绿皮大黄豆

 

那时间父亲种一种绿皮大黄豆

样子椭圆形跟蚕豆差不多大

在锅里炒起来的时候噼里啪啦作响

炒熟了特别酥和香

后来这种绿黄豆没有了

那味道也像日子有时间的特殊性

青葱在抹不去的记忆里

 

2021.3.5

 

豌豆面

 

外婆的豌豆菱形面片子是一直是我的最爱

不论是浆水做的

还是别的东西做的

都有豌豆的清香

这种浓郁的味道缠绕在岁月深处

一翻开就翻到了改革开放初

 

2021.3.5

 

门口的油菜花田

 

门前有条渠常年水不断

渠前有大片的油菜花田

应该是榨油的菜籽地

穿红短裤的女孩领着一群小女孩放牛嬉戏

那时她们都不到十岁

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玩在一起的人

长大嫁人后就判若两人

即使是邻居女孩

 

2021.3.5

 

麻子地

 

很多年前麻子是大面积种植的

比如篮球场上有那么多麻子香香的可咀嚼

几乎所有孩童都有一口袋麻子当零食

还有剥下来的麻可以做麻绳

纺成布做衣服

从来没有人听说麻杆子和大麻的关系

直到有人种麻杆子发了款

麻似乎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

它和罂粟成了近亲

成了禁止出现的农作物

 

2021.3.5

 

蓖麻地

 

好长一溜蓖麻地

一种就是一条田

有些人说制造飞机油

有人说蓖麻油炒鸡蛋可以催生

只记得用锄头挖破女同学头的一幕就在蓖麻地里发生

那种惊吓原始的没办法消失

蓖麻好大的叶片随风习习

它浅茶色的果壳长满了刺

种子有土灰的斑点

我清晰的实在不能清晰了

 

2021.3.5

 

不舍

 

时不时会把自己像豆子翻炒一遍

听自己炸裂的声音

感受煎熬的激情

有没有人能知道

我一直站在原地没动

心如来回蹦跳的豆子

在自己的热锅上生死

说想太难

说放下不舍

 

202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