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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左右，王耒在二附医院大门口接到岳父母和太太，跟着导航行驶。

房车刚到八一广场，就右进了中山路。全国各地的中山路都是当地最繁华的商业街，也是老城的中心，王耒边开车边边欣赏街景。双向两车道，街道中间是隔离栏杆，连两边的人行道都有隔离栏杆，可见人流之多。街道两边的房子清一色三至四层，大多是民国时的建筑，古色古香。一会儿，路过八一公园。王耒早就知道，南昌老城有东南西北四湖，这八一公园大概就是四湖之一。这一带有公园有古迹，还有繁华的商业街，应该还有不少古街古巷和历史文街区，纪念馆和博物馆之类也集中在老城区，以后一定要走遍，王耒暗自决定。

车过中山西路，过红谷遂道，就到了南昌最红的新城区红谷滩。刚刚在中山路一带还是小街小巷古色古香，一过赣江，眼前摩天大楼鳞次栉比高耸入云，好一幅现代都市风光。

经一环路到武功山大道，一路畅通无阻，车停爷爷的土钵菜馆吃中饭。

太太让二老点菜，二老说什么都不点。因此太太和王耒点了三菜一汤。汤是现成的一钵，四个人的山药排骨汤。由于到医院检查岳父母早上没吃饭，这汤好喝又好吃，正好解饥。差不多每个人两小碗汤，待汤吃完了，三道菜也上来了。其中一道菜是乡村豆腐烧肉，没想到岳父母因身体原因不吃。太太也不怎么爱吃豆腐。因此，这盘菜基本是王耒一个人干掉的。

吃完饭，车开到小区前停车场，先回家短暂休息一下，下午打扫生，然后搬房车上的东西。其间，王耒和太太还去武功山大道对面的港客隆超市买了些日常用品和面条之类，以备用。天刚黑时，送家具的来了，先搬上家的是餐桌和六把配椅。因为国庆假期后就要阳台改造，太太说把餐桌放在小房间。等两个小伙子下去搬床后，岳父说，不如把餐桌就放在餐厅，吃饭凉快，房间里没有对流，风不大。我们走时把纸箱拆开盖住桌子就可以了。太太想想也对，于是和王耒把餐桌搬到餐厅。可是，餐桌是两用桌子，常用的是长方桌，人多时可抽四周边板变成了大圆桌。二人搬动桌子边板就滑下来了，门又窄，搬了两次也没搬出来。岳父说，等会还是叫送家具的搬吧，他们有经验，你们这样搬撞破了门岂不是得不偿失。太太说，刚刚叫他们搬进房间，现在又要搬出来，多不好。没事，岳父说，你们不要做声，看我的。

接下来搬到家的是主卧一米八的大床，也是这次家具最麻烦的大件。大床是零散的，要在主卧的安装。两个小伙子忙完之后走了出来，到客厅时，岳父母一手拿一个桔子递给两个小伙子，说，辛苦了，天热，吃个桔子。这桔子正好是王耒和太太半下午在港客隆超市买的，岳父正好派上用场。两个小伙子一个是赣州的，一个是萍乡的，一开始并不接桔子，毕竟送家具他们的工作和义务。但经不住的岳父的热情，两个小伙子还是接过桔子，连声说谢谢。

还有三张床垫，其它的家具还没到货。两个小伙子把三张床垫搬到家后，岳父说，小伙子辛苦了，我们还要你们帮个忙，我们今晚要在这里吃饭，房间里不通风，麻烦你们帮我把桌子再搬出来，真是不好意思。说着，岳父递烟给两个小伙子说。两个小伙子都说，不抽烟，不抽烟，不就是搬出一张餐桌吗？小意思，我们这就搬。一个小伙子还说，没想好也正常。

餐桌搬出来后，太太拿两瓶六个核桃给两个小伙子，说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两个小伙子说什么也不接，说，一点小事，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告辞了。

半小时后开饭，岳母仅凭一台电磁炉竟然做出了三菜一汤，还有带来的花米和红酒白酒，一家人在这套还没有装修好的新房子里吃了第一餐饭。岳母因身体原因没喝酒，岳父也只是象征性咪了一点点白酒。倒是王耒和太太因晚上不用开车，爽喝了这顿没有计划的进房酒。

7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岳母早已煮好了面条给太太和王耒吃，岳父岳母则因再次去医院检查，不吃早餐。吃完早餐，叫了辆滴滴去二附医院。因二附医院附近不好停车，昨晚就商量好了，叫车去，坐地铁回。出发前，细心的岳母烧了一大壶水，每人倒满了一个保温杯。

出发前司机说走八一大桥过去。车到长征西路，王耒看着两边数不清的楼盘和高楼大厦对太太说，你读书的时候这里应该还是田野。太太看了看周边说，根本就没来过这里，就算来过也没印象了。这是司机说，你上大学的时候这里肯定是农村，不要说这里，红谷滩都是农村。这里的人可发了，少的分几套几十套房，多的有一万平米。太太说，一万平米啊，那就是一百套，一栋楼都是他家的。又问，你家分了几家套？司机回答，没那么好的命，我不是街上的，我是乡下的。王耒说，得来的容易散得也快，那些拆迁征地户现在手上也没几套房了。司机说，他们很少卖，能出租就装修出租，不能出租就放那儿，他们不缺钱，没卖。

车经长征西路上一环路，再过八一大桥到老城区。到八一大桥时，王耒问太太，对这里有印象吗？太太看着周边摩天大楼说，全变了，完全就找不到东西南北，八一大桥也变了。司机说，旧桥早拆了，现在是新桥，以前的桥是两车道要堵死。这时，太太透过车窗指着秋水广场方向说，我以前的学校在那个位置。王耒说，那就是现在的红谷滩，江西的浦东。

过了八一大桥，经阳明路转到八一大道，然后在二附医院大门口停车。

医院里永远挤满了人，坐位坐满了，过道挤满了，排队的排得长长的，还有不少人急匆匆走着，或半跑着。世界的尽头是考编，人生的尽头在医院，王耒不由感叹。由于太太带着岳父母看病，王耒只是跟在后面拿东西，或者坐着等。一上午，就在医院一二三楼来回上上下下。太太事无巨细都要跟医生咨询，讨论，并分析，几个检查项目结果出来都是正常。

中午十二点多，下了医院大楼，太太说，下午老妈还要检查，我们去外面找家餐馆吃个饭，再进医院。快出医院时路过医院食堂，岳父说，就是食堂吃吧，就一顿饭，哪里吃都一样。医院食堂吃饭要买卡充钱才能买饭菜，太太先去充钱。充完钱后，太太和岳父商量着吃什么，去买饭菜，王耒和岳母坐在凳子上守着座位。几分钟后，端来了饭菜，每人一盒饭，两个菜，两个汤。太太说，菜太贵了，这一点菜几十块，还是大锅菜。岳母喝着汤说，在外面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是在屋里！岳父说，可以了，不错，能填饱肚就可以了，这汤好喝。

吃完中饭，四人在食堂外一棵树下坐着休息，王耒递根烟给岳父。

太太跟岳母讨论着下午看病的安排。

岳父烟抽好了，拿起保温杯喝了几口水说，进去吧，外面有点凉。

今天上午变天，穿着短袖确实有点凉。昨天三十九度四十度，昨天晚上太太还说太热了，睡房车上去。后来洗完澡后没那么热了，就没去房车上睡，而是把房车上的两台小风扇拿下来开着风扇睡。纵是如此，半夜里王耒还是被热醒了几次。可现在一夜之间，像是从三伏天入深秋，根本就没有个过渡。在记忆中，赣北的秋天很长很长，甚至还有秋雨绵绵，一场秋雨一场凉。三十年没在赣北待过，气候全变了。王耒寻思，这还是记忆深处的家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