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之骚动》第六十四章除了身子,我什么都没有
(2018-12-18 14: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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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卫生局长听后感到特别的失望,但仍不死心地说:“珍珍,你还是考虑一下我所说的,毕竟你男朋友没有能力帮助你找到正式的工作,如果他有能力的话,你也不用在酒楼里上班了。好好考虑考虑,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去上卫校的机会的。我有能力改变你的家庭现在贫穷的状况,还能改变你一生的命运。如果你毕业后在医院上班了,你想断绝来往,那也行,一切都在于你。还有,我在九江四码头有一间二居室的房子,也装修好了,但我一直未租出去。也许是天意吧,如果你同意,那间房子就给你住了。我把房子的钥匙放进了酒楼的保险柜里,那里面还有一张两千元的存折,密码是你的生日,和一枚金戒指。保险柜的钥匙我现在给你,如果你愿意,回去时直接取走即可,那里面的东西就全是你的了!”
张子含听到卫生局长说得如此诚恳,而且考虑得如此周到,不由有些心动。她想,现在如果断然拒绝他,看来也不妥,还是考虑一下再说吧。现在也已经很晚了,再谈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还是赶紧回去吧。于是,张子含款款一笑说:“好吧,局长,我考虑一下,谢谢你的厚爱!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好吗?”
卫生局长虽然失望,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他心里也明白,不能把她逼得太急了,今天说这事对她来说也太突然了,而且女孩子害羞,即使她心里同意了,也要装一下矜持的。
因此他点点头说:“好吧,珍珍,我们回去吧。”
当卫生局长开车载着张子含来到酒楼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张子含下车时,卫生局长从车上的手套箱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张子含说:“你先拿着,这是你最需要的,同不同意都无所谓。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好了再回复我,我等你好消息。”
说完,卫生局长脚踏油门,开车一遛烟地消失在夜色中。
当天晚上,张子含回到酒楼宿舍,见其他几个同事都睡着了,于是落下蚊帐,躺在床上,怀着好奇地心情,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九江卫校的成人中专录取通知书,是她的名字。张子含的心“砰砰”直跳,感觉脸在发烧。想着刚才卫生局长对她说的话,一张两千元的存折!两千元啊!自己两年多才赚得了这么多钱呀!这两千元完全可以寄回家以改变家里现在穷困状况。说不定弟弟妹妹还可以重回学校呢。张子含自从懂事后就不想重复妈妈的生活。妈妈一辈子在土里扒食,含幸茹苦,风里来雨里去,也只能勉强维持家里温饱,但却供不起几个子女的上学费用。要不然,张子含也不会早早辍学在家了。上中学后,张子含也曾幻想通过努力学习,跳出农门,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在初二时,家里完全负担不了她们姐弟妹三人的上学费用,无情的现实把张子含的梦想全打碎了。
躺在自己的铺位上,张子含狂燥地翻来覆去,把床架折磨得“吱呀吱呀”的响……
张子含想起前不久有一个初中同学来酒楼找自己玩。这个初中同学成绩一流,中考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九江师范。她知道这个同学的家里为了她上师范,已家徒四壁,四处举债,才凑足了她一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她找张子含是希望在张子含打工的酒楼兼职打工,不然明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就无从着落了,因为她家里再也借不到钱了。张子含劝她好好读书,明年的事明年再说,千万不能分心没把书读出来,那可是一辈子的事,那个同学才作罢。
还有周慧,为了筹备明年上民办私立大学的钱,违心卖身。不这样的话,谁会送给她读大学的钱呢。女人穷得只有身子时,只有拿身子去换钱。可是周慧去上的大学是民办大学,国家不承认学历,毕业后不分配工作,更不会转为城镇户口商品粮了。张子含清楚,这种民办大学只能凭自己的努力去沿海打工找活路,至于前程,还是个未知数。
张子含想到自己,目前的条件想改变自己或者家庭的命运太难了。父母曾经不让她读书,那时她确实太难过了,可是后来也想通了,理解了。如果当年继续上学没考上大中专的话,那是浪费时间和金钱;如果上高中上大学,或者上中专,那就拖垮一家人。可是现在,不用上学不用考试,就可以上卫校,而且三年上学的费用不用操心,三年后就有正式工作,自己就成为城镇户口商品粮的城里人,也就不会重复着妈妈的苦日子了。
张子含想着想着,心动不已,激动不已,这不是自己多年的梦想吗?
后半夜,外面下起了雨。张子含一直未睡,思绪也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冷静了许多。
张子含想起了她和王佐之间的相识相恋的一个个片段。茶七酒八、折柳相别、湖口县东门旅馆、鄱阳湖畔游泳、灯火阑珊处、半江瑟瑟半江红、浔阳街头、武穴船上、月亮山上映山红、惊魂鄱阳湖、蛤蟆石旁蒿草地……往事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一幕一幕地闪过,触动了张子含心灵最甜蜜的部分,不知不觉,两行热泪悄悄地流了下来。自己怎么能做对不起王佐的事呢?张子含明白,王佐工资并不高,可是他还是节衣缩食,把节约下来的钱给她去学技术。不但如此,王佐本是一个有工作的人,但是他并没有嫌弃她;更难得可贵的是,王佐为了她,竟然放弃深造的机会,放弃城里的大小姐,坚守着与她的爱情。在现在这种社会,王佐真是太伟大了,自己怎么能做对不起良心对不起天地的女陈世美呢?
可是,不就是三年吗?三年后,有了工作有了城镇户口有了商品粮,可以和王佐幸福地生活,一辈子恩恩爱爱。那个卫生局长不是说不妨碍我的恋爱我的婚姻吗?而且只要一毕业,就可以离开那个局长,一切人不知鬼不觉。张子含左想右想,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卫生局长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官。他有着文人般的智慧,却没有一般官场上的人的那种高高在上;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应该承认,这是一个令女人心动的男人。但他不可能为别的女人放弃自己的家庭,他要的是情人,不是相伴一生的伴侣。说白了,他是在用钱买别人的青春和感情,买别人的肉体。可是,这是公平交易啊!张子含明白,自己像周慧一样,除了身子,什么都没有。一个付出了身子,得到了改变命运的机会,而且上学的的费用也由对方包下来了。一个用权力得到了女人的身子,各取所需,各尽所能,很公平呀!再说,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这种机会,不是自己长得漂亮,他会看上我吗?
什么?那个局长的初恋情人像我,张子含猛然惊醒过来。小时候,隐隐约约听村里人说,妈妈年青的时候和一个知青相恋,后来知青回城了,从此就消失了。被知青始乱终弃后,妈妈没有办法,后经人撮合,爸爸招亲到张家湾。听村里人说,没过几年那个知青上大学去了,升官发达了。村里人聊起此事,不免叹气,说妈妈真没有福气。
难道那个卫生局长就是那个对妈妈始乱终弃的知青?想到这里,张子含感觉脸上特别发烧,都烧红了。如果自己也成了那个知青的玩物,那可是丢脸丢大了。母女俩被同一个男人玩弄,传出去,简直无地自容,不但毁了自己一生,也会毁掉一家人的幸福和安宁。
张子含心里恨恨地骂着,畜牲!!!
随即,她翻身起床,掏出压在草席底下的那个信封,向楼顶露台走去。
她把信封连同那张通知书一点点撕碎,然后一股脑儿地丢到楼下。
碎纸片纷纷扬扬,漂漂洒洒,一会儿全飘到龙开河里,随着流水无影无踪。
张子含如释重负,回到床铺上,安稳地睡下了。
卫生局长那天把信交给张子含后,眼巴巴等了整整一个礼拜,却没有等到张子含的任何回音。卫生局长原以为张子含回去看完信后,一定会欣喜若狂。卫生局长明白,别看那些女孩子装得一个比一个清纯,天真,骨子里都是爱钱如命的货色,比娼女好不到哪里去,只要给她们投下足够大的诱饵,没有一个不上钩的!何况还能帮她们读书转为正式工。
十多天都过去了,张子含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卫生局长隔一两天就会在“义兴酒楼”吃饭,张子含还是和以前一样,客客气气跟他打招呼,尽职尽责地服务着,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卫生局长实在憋不住了,有一天在“琵琶亭”关上门问张子含,说那事考虑得怎么样了。张子含犹豫了一下,不想回答。但又一想,如果不向他说明自己的态度,他以后可能还会纠缠自己,说不定还会给自己带来不利影响。张子含可不想因此把工作丢了,她太需要一份工作啊!哪怕是一份临时工,也对她来说也特别特别不容易。
于是张子含说:“局长,谢谢您的一片好意,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已经有了未婚夫,他在一家国营大工厂工作,而且我非常爱他,你应该去找更适合你的女孩子。”
说完,张子含扭身就走了,丢下卫生局长在那里发楞。好半天,卫生局长恨恨地想,一个破工人未婚夫算个球!他妈的,你清高吧,清高吧,几年后就会后悔的。到那时,你倒贴给老子玩,老子都不玩,臭女人!卫生局长没想到等了十多天,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一向自信的他开始变得有点不自信了。他决定,给她一个“耳光”。
没过多久,“义兴酒楼”十艳之一的秦可可去九江卫校上学了,酒楼里的女服务员一个个羡慕死了。秦可可说,她表叔在卫校做老师,家里花了一笔钱,让表叔活动活动,看有没有在卫校上学的机会。正好,去年有一个考上卫校成人班的学员没去卫校就读,表叔就把那个人的名额活动过来了。
张子含明白,自己没有上卫生局长的钩,卫生局长把诱饵抛给了秦可可,原本是自己的前程现在是秦可可的了。看着秦可可高兴幸福地离去,张子含又特别后悔。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也许,以后再也没这种改变命运的机会了。要知道,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太多,而有权有势的男人太少,被有权有势的男人看中的机会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