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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逸事》第三十八章  干女

(2017-02-15 08:13:47)
标签:

长篇小说

作者:雷无

分类: 名家名作

《山村逸事》第三十八章  干女

 

做完这些,刘四意犹未尽,带着人马,来到雷家,按照习惯,分派几个弟兄把进出村路口都看守了,然后敲响了圣福的门。

  圣福起来,隔门问道:“是谁呀?”

  “是我,开门吧!”

  圣福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脱,便开了门。

  刘四头上仍蒙着盖头,只露出两只眼睛,手里提了一条长枪。他相信圣福听不出自己的声音,在这里可以出面说话无妨。

  圣福说:“你要钱,我是没有的,四村八乡的人都知道,我这几年生意不好,年年赔本,度日都度不过去,上个月你们来过,我还是借了钱交的。”

  刘四说:“我今天不要你的钱,听说你有一个好女儿,知书识礼,温柔美貌,还没有说婆家,我想亲自上门求婚,请你恩准。”

  圣福这才明白上门人的用意,然而决不是“求”婚,求婚何不光天化日温文有礼地聘请媒人来说合,用得着深更半夜持枪蒙脸地来么,分明是逼婚!他话外的意思是,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圣福问:“我还不知道你家住哪里,姓什名谁,你能不能摘下帽子,先让我看一看再和你说话?”

  刘四说:“看就不必了,老实说,我三十有二岁,堂堂一表,五官周全,工于谋略,武艺出众,只不过干上了打家劫舍的勾当,轻易不肯出头露面的。我也不贪女色,平常的女子我看不上,至今家中未有妻室,你的女儿今后跟了我,穿金戴银,大米饭尽饱鱼肉吃厌,管家管业由她一手操持,苦不着她亏不了她。”

  圣福说:“我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不会家务,跟了你没有什么用场。”

  刘四说:“我只要她做个压寨夫人就行。”

  圣福说:“我得考虑些时再说。”

  刘四说:“这事你不用考虑,叫你女儿出来就是。”

  圣福说:“我的女儿不在家,等她回来我问她肯不肯,她要是不肯我没有办法。”

  刘四哪容得下说许多废话,迈腿就要进房去抢人。圣福挺身上前拦阻,被刘四轻轻地一拉,就跌倒在地上。圣福还要挣扎,外面又进来两个小土匪按住了他。刘四走进第一间房,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圣福自己的卧室,再走过天井,后面的房间是顶着的,刘四用力一脚,就把门踢开了。

  房里没有灯,漆黑一团。刘四把梓油灯点亮,见只有金凤坐在床上,喝问道:“你的女儿呢?”

  金凤战战兢兢地回答说:“我的女儿没有回来啊!”

  刘四擎着灯,打开了衣柜,没有;照了床底下,没有;攀着木梯上楼寻了个遍,还是没有。他看见通往后面有一扇小门,门栓虽然拴上了,但金凤在房子里,女儿跑掉后她可以插上。刘四拉开门,对两个手下说:“人从这里跑了,给我追!”

  香桂的确是从后门跑了。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年月,她根本不敢*睡觉,听到前门被敲响,说话的口气不对头,立即起床,穿上鞋子,悄悄地拉开后门就出去了。还没有接近村口,发觉路上有人把守,只好转身。许多人家的房间在大门内,敲他们的大门要发出很大的声响,还要耽误时间,香桂不敢敲,想了想,来到金老五两口子的门前,这里只有一扇薄房门对外。敲了一下,答应是香桂,金老五没穿衣便起来把门打开了。

  金老五匆忙了解了情况。他的房间很窄,一张床铺头边,靠里放了一只装满衣裳杂物的高柜子,柜子外放了一张山里人特有的松木条扭的椅子,床底下也塞得满满实实的,没有容得下一个人的空隙。金老五没有迟疑,把椅子转向外面,叫香桂坐好了,提过盖在被子上的自己的大衣,从头到脚把她遮了个严严实实,然后自己又钻进被子睡好。

  刘四搜查了几家人家,没有找到香桂,来到金老五这里,敲了门。金老五没敢磨蹭,打开门,点上灯,再穿衣裳。刘四张望了一眼,问道:“你家好象藏了个人,给我打开柜子。”

  要打开柜子就必须先移开椅子,香桂必然暴露无疑。金老五说:“你说笑话,我象是藏人口的人吗?”

  刘四说:“我没有同你打过交道,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金老五不慌不忙,从凳子上拿过一块蒲团,垫在地上,屁股坐了上去。他先将两脚伸直,调息了一口气,即将两腿盘起,右脚穿插在左腿下面,两手扣成一个太极圈,左手的拇指与无名指尖接合,右手抱住左拳,右手大拇指抵在左手无名指的末节上,抿住嘴唇,舌抵上腭,双目微闭。这一套演习下来,再立起身,从桌子上拿过毛笔,念道:“一枝铁笔指乾坤。”

但凡跑江湖的人,都必须懂得地方上各种会道门的行规门槛,这个本事甚至比任何文才武略都重要,否则对外寸步难行,对内无法驾御部下,刘四也不例外。见金老五行完了连前总统曹锟、前总理段祺瑞和各省省长督军等“护法”、“名誉社长”都要恭行的“同善社”的见面大礼,又开始发出江南这一带“斧头帮”的黑令,刘四不敢怠慢,忙拿过桌子上的铁剪刀,放在毛笔一起,答应道:“两只叉子剪麻绳。”

  金老五拿来三只饭碗,在桌子上摆开,念:“三山聚义我为将。”

  刘四从水缸中舀起一瓢水,给每只碗洒上一点,答道:“四水归中海最深。”

  金老五又念:“海中鲤鱼跳龙门,点齐龟相虾蟹兵。各方诸侯听指令,切莫越位走错门。”

  刘四必恭必敬地作了个揖,问道:“小的愿意听令,不敢越过门界,只是,我不知尊爷府上是哪洲哪县?敢请训示。”

  金老五见他查问自己的背景靠山,不敢往小的说,答道:“府上大爷是横港山下余家余传忠,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提调’,请你莫见笑。”

  “那么我再问一声,大爷的年庚八字几何?”

  “感谢记挂,我家大爷诞日是庚戊年戊寅月乙丑日辰时,即宣统二年公历三月一号,老皇历正月初十,”金老五彬彬有礼地答道。

  金老五答得一点不差。这个来头把刘四吓得几乎发晕。他很清楚,在黑道江湖和硬势力上,自己决不是余传忠的对手,自己是经过较量之后从余传忠的狗洞里爬出来的。刘四刚拉起这支队伍的时候,财力有限,不舍得向余传忠交钱,另外,也仗着“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对余传忠几次催促警告置之不理,还说了几句不中听的闲话,没料想有一天,天还没有亮,自己的整个村庄被余传忠的人马包围得水泄不通,枪支和迫击炮瞄准了每一家房屋,所有的人都不许出村,只要一声令下,全部人员财产顷刻间就会化为灰烬。刘四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全村各家各户的大人全聚拢到他的家里,哀求看在大家的份上,向余传忠屈膝投降,称臣纳贡。实在无计可施,刘四当真象狗一样跪爬到余传忠跟前,磕了无数的响头,交上比派给的数字多三、四倍的钱款,下了绝不再犯、否则五马分尸凌迟处死的保证,余传忠才下令撤兵。自此以后,余传忠放了一个屁,刘四也当成号令,哪里敢分辨香臭鲜馊懈怠半分!

  刘四斟酌了一番。要是圣福说出这些话,自己断然不会相信,但是,金老五是县城的人,来历不清,那一套做起来象模象样的,“提调”的级别还不低,仅在当地“同善社”的“善长”之下,说得上有权有势,这“同善社”与日本鬼子也有勾搭,沆瀣一气,不可小觑,而且他还是个银匠,有的是钱,跟余传忠成莫逆之交是完全有可能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保险的话,还是尊敬为上。于是,他抱了个拳,说:“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有所冒犯,请老大原谅,在下告辞了!”

  金老五问:“容我问一句,我还不清楚,你要找的究竟是谁?”

  刘四说:“是圣福家的闺女。”

  金老五说:“既然是圣福家的闺女,那我就再卖一个面子,她是我的干女儿,她要是不愿意的事,你就不要勉强,下一回不要再找她了。”

  刘四说:“你的面子我买,我买,下一次再不找她了!”

  刘四他们走远后,金老五才掀起大衣。香桂吓得满身大汗,把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她问道:“事情真的是你所说的那么样吗?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呀!”

  金老五狡黠地笑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只不过我叔叔入了社,我平时见识过多次,觉得很好玩,记住一些,闲时备着急时用,习练熟了罢了,其实什么‘提调’都不是,刚才黔驴技穷,只好孤注一掷铤而走险,他相信不相信我也没有底,心里也在打战鼓,手板在淌汗呢。”

  香桂说:“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老人家,我想真拜你做干爷,你肯吗?”

  金老五欢喜地说:“我是盼了好多时,今天终于盼到了啊!”

  香桂正要倒身下跪,金老五的老婆连忙从被子里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还有我这个干娘,你也要一起拜的!”

  圣福、金凤这时急急地寻找了过来,满屋子立刻充满了快乐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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