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那一段，说起来惨不忍睹，可也有些记忆。今天我怀谁呢？“秤砣”，一位女同学，听说她姓周，名字不知，只知道外号叫“秤砣”。我本来不认识，一天，有位还算说得来的同学，指着一位刚从食堂买了饭的女同学说：“你看，那就是秤砣！”这时候我才知道了大名鼎鼎的她。

      她与我来自同一个县，可我是本县的外县人，与本县的他们搭不上伙。也许是我性格偏孤，即使同一个县来的，也很少搭话，大多数还不认识。要不是有人指点，也许与秤砣老死不相往来。

      她一米五多一点的个头，体型胖，很像秤砣，尤其是那张脸，额头小脸蛋大，下巴几乎嵌到脸蛋里。说体型像秤砣，不如说脸蛋更像秤砣。皮肤白细，辫子垂到屁股以下，走路昂首挺胸，辫子摇得很好看。从哪方面看，她都很有特点。

      我与她说过一次话。一九七七年我们毕业之后，等待政策，过两周我就去学校一次，看看有什么消息。有一次我进校门，她出校门，空荡荡的校园里，看得见的人只有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脱口喊“秤砣”，她先愣了几秒，忽然咯咯地笑：“你叫我吗？”原来她知道自己的外号。

      我以为要挨骂了，可她没有，走近了问好，然后说陪她走走。我当然喜不自胜，便顺校门外的马路走了一段。原来她是独女，本来有个哥哥，进山砍木时遇难了。这次来校，一方面是打问有什么消息，另一方面，如果可以分配，她要求回本县，能在父母身边·。

      认识了秤砣，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要是娶了她，看那稳当样，日子一定差不了。如果没有谢世，现在应该也是七十几岁的老太婆了，不知道是否还掂着那张宝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