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读了《搜神记》《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等，觉得那是另一个类型，与我的兴趣相去甚远。再后来零零星星地读了一点野史，先秦的文章也看了一点点，才将某些传承的东西联系起来。比如创造天地的神话故事，古老的民族大概都有，《圣经》就记录了上帝创世的神话，但我们的民族在先秦以前就没有，三国时出现了盘古开天辟地，立即成了远古神话的压卷，为什么？因为我们需要一个创世神。女娲捏土造人，原来反映了母系氏族时期人类起源的意识，而大禹出生故事，反映的是女人难产等等，都蕴含丰富的历史真实。

      有了这点认识，再看后来的那些神话故事，觉得真正的神话，只有远古故事的神话才是，真正的神话应当是亦人亦神，亦文亦史的，《搜神记》以降的奇幻故事，只能算是“鬼话”，那里面包含的是“人话”，即借妖魔鬼怪说人想说的话，而讲远古故事的神话，表达的其实是历史，是“史话”。

       神话，人话，鬼话，史话，历来混然杂陈，而我们的语言里，“神话故事”一词概括了所有。鲁迅先生《中国小说史略》有“神魔小说”一类，因为他举的例子都是可称为“小说”的，《山海经》也在其中，可并未及远古神话里的历史内涵。所以远古神话，应当有专门的整理与研究。

      神话与神话不同，“鬼话”与“鬼话”不同。我们有“鬼话连篇”一词，那个“鬼话”与我说的鬼话不一样，我说的鬼话指《搜神记》那样的传奇作品，而“鬼话连篇”里的“鬼话”，是欺骗人，讲歪理，心思叵测对别人有害的话。人应该说人话，人话是符合人间道理、与人为善的话，可有人偏偏不这样，专讲欺骗人捉弄人迷惑人的话，把那样的坏话说得头头是道，天花乱坠，那就是鬼话。

      读神话，知史话，说人话，辨鬼话，树正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远古神话故事现在没人撰写，而满嘴鬼话的却特别多。看那网络骗子，还有别的骗子，让人防不胜防。他们特长说鬼话，如果有人记录他们的骗术与骗言，可能比《山海经》、比《聊斋志异》还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