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下午还在漫天残雪飞舞，一冬没见这么漂亮的雪了，忍不住约几个老汉去踏雪。我们都是没有诗意的人，缓慢小心地走，出了城，看那大片的雪野，“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着实兴奋了一阵子。不过脚下滑，不敢发狂，嘴上功夫少不了。除了“老不死”等之外，就是农啊田啊麦子玉米等等，农民人的本相，什么时候都遮掩不住，都土得掉渣。

      昨天吃完晚饭，已是六点挂零，老婆不同意，我想出去走走。忍了唠叨，违令出门：我的乖乖！路是冰川，树上冰挂，数九严冬。走路的撵着路边雪里走，路中冰面玻璃一样。出大门，须抓着栏杆。门外大马路，向阳的一面，店面门口扫过的，残留融了，结的薄冰滑人，但可以走。阴面还是很厚的雪，车道上冰川，汽车挂的铁链哗啦哗啦响。“哈哈，屁墩儿了！”前面十几米，一位时髦女人摔了，旁边的人赶快扶她，她好像笑软了，看得出来，她摔得够呛，只是以自嘲的笑来掩盖尴尬而已。

      “这才叫冬天！”与我同行的金这样说。我说“你也来一个？”他仰头哈哈：“老汉小心，怕摔碎了。”这是真的，一冬天没见冬天，到春天了才见这么帅的冬天。老了怕摔，没听老婆的劝告有点后悔，万一了呢？但已经出来，就听命吧。

      要进超市了，刚要上台阶：“爷爷小心，我扶您！”冷不防这样的声音，平生第一次艳遇！说话的是超市的服务员，穿着橘黄马褂，已经从台阶上下来，伸手扶住了我。超市门口漂亮的花岗岩地板，四级台阶，雪除尽了，垫了草皮，可踩到草皮上，草皮就滑动。我很感谢地接受了服务，吃蜜糖一般。她应该已扶过许多人了，可我的快乐是独一无二的。

      “必须多买一点！多买一点！”我心里嘀咕。果然买了百十元的东西，提两个塑料袋，由那位姑娘扶着下了台阶。“爷爷小心点！”“谢谢你，闺女！”我走了。

      冬天的暖才是真正的暖，装模作样的送温暖让人无语。这超市门口小小的一扶，真的暖人。不出汗，感觉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