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密之后，不知道蓝衣社什么反应，但我想，无论谁，自己的私密被揭露出来，总是尴尬的事情。尴尬了之后怎么办？说来惭愧，我有亲身体会。那时还年轻，篮球场上下蹲撕破了裤裆，露出了本命年的红裤头，好尴尬。可出球场，要回家，就得经过家属区最热闹的地方。那里闲话聊天纳鞋底的女人尤其多，怎么办？想了想，咱就脸厚一次怎么了？于是，我屁股上露着红裤头昂首走过去。侥幸，还真走过去了！那件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脸厚一点，还真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蓝衣社的反应我没读到，但推测大概也脸厚了一下。可以想到大家一定议论纷纷，尤其报纸及其他刊物。我知道的是蓝衣社并未收手，杨杏佛就是名单里的一位，就被他们成功地了。鲁迅先生有《悼杨铨》一诗：“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何期泪洒江南雨，又为斯民哭健儿！”

      我知道我无论如何昂首阔步，都掩不住女人们的窃笑，只是相信过几天就消失了。没想到前几天一个老同事路过，顺便来看我，冷不丁又提起了红裤头事件。他的哈哈大笑我猜不透是什么意思，而我的尴尬似乎还有一点，想起一堆女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我，就有点脸烧。蓝衣社早就寿终正寝了，那些人也都成了古人，当年的昂首也没有多少人还记得。但留下的踪迹，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被人提起，其褒贬仍然留在人世间。

      现在想想，他们不过是无聊至极，想阻止的阻止不了，想得到的得到不了，不过是害人不利己，有什么意思呢？莫非他们如我露出红裤头，不得不那样昂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