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与热风
(2022-07-18 19:52:38)
“热风”是什么风?春天来了,大西北多吹干热风。那风一吹,地皮就干裂了,像张开的大嘴期待雨露。可那时候老天爷就特别吝啬,本来一泡尿一样简单的动作,可它就是做不出来。所以干热风肆虐的春天,是高原人感觉特别冷的时候。
“冷眼向洋看世界,热风吹雨洒江天”,浪漫情怀的诗人在寒冷中总希望着暖风,黑暗里向往着光明。“战地黄花分外香”“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读这些诗句,就会感到暖烘烘地,从心里往外热。那应该是另一股暖风——激励人们不要灰心,勇敢奋进的暖风。
《热风》是鲁迅先生的第一本杂文集,结集的是1918年至1924年在北京写的杂感。那时候,大概是他由呐喊到彷徨的一段时间,他针对的是旧社会一切不合理的现象,他觉得“周围的空气太寒冽了”,便把文集名之为《热风》。我不太会品读,就举出一个例子来。“随感录”第四十引“一位素不相识的少年寄来”的名《爱情》的诗,说的是没有爱情的婚姻的痛苦。对这首诗,鲁迅先生说:“这是血的蒸气,醒过来的人的真声音。”接着他写了如下的话:
“爱情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中国的男女大抵一对或一群——一男多女——的住着,不知道有谁知道。
“但从前没有听到苦闷的叫声。即使苦闷,一叫便错;少的老的,一齐摇头,一齐痛骂。
“然而无爱情婚姻的恶结果,却连续不断的进行。形式上的夫妇,既然不全相关,少的另去姘人宿娼,老的再买妾;麻痹了良心,各有妙法。”
对几千年的婚姻爱情如何评价?如果拉出唐玄宗与杨贵妃来说事儿,大概会认为爱情说不定有的吧?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通训,是人人要遵守的。面对那些规矩,醒来了的人,不感到寒骨才怪。
鲁迅先生最后说,“我们能够大叫”“我们还要叫出没有爱的悲哀,叫出无所可爱的悲哀。……我们要叫到旧账勾消的时候。””旧账如何勾消?我说,‘完全解放了我们的孩子。’”这也可以看做是冷眼看世界,热风吹江天了。
担起社会的责任,向不合理开枪,正是文化人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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