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贾母责骂贾琏一席话
(2013-09-25 17: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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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贾母贾琏雍正霍氏分身理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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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要解析的是第四十七回贾母责骂贾琏的一席话。
其前几回的情节是这样的:贾琏在凤姐生日时与鲍二家的偷情,被凤姐捉到,打得不可开交;接下来一回记述黛玉自言:“今年长到十五岁”,并制《秋窗风雨夕》;紧接着是贾赦求娶鸳鸯,遭坚决拒之。度至四十七回,邢夫人、凤姐等人陪贾母玩牌,贾琏奉贾赦之命来请邢夫人,又不敢进又张望,被贾母看见,只得假托来找凤姐,引来贾母一顿好骂:
这一时等他家去,你问他多少问不得?哪一遭你这么小心来着!又不知是来作耳报神的,也不知是来作探子的,鬼鬼祟祟倒唬我一跳。什么好下流种子!你媳妇和我玩牌呢,还有半日的空儿,你家去再和那些赵二家的商量着治他去罢。说着,众人都笑了。鸳鸯笑道:鲍二家的,老祖宗又拉上赵二家的。贾母笑道:可是,我那里记得什么抱着背着的,提起这些事来,不由我不生气!我进了这门子作重孙子媳妇起,到如今也有了重孙子媳妇了,连头带尾五十四年,凭他什么大惊大险、千奇百怪的事,也经过了些,从无经过这些事。还不离了我这里呢!
下面逐句分析之。
全篇有三层意思:第一段,贾母何等人物,洞悉人情世故,你说是来找媳妇的,贾母立即看穿是借口,并当众揭穿——是来刺探情况的。那么刺探什么情况呢?近来最大的事情就是贾赦求娶鸳鸯,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贾赦人还在、心不死;或者贾母对此极为敏感,气未消散,抓住机会借题发挥,以消心头怨气。最可贵的是贾母并不挑明,而是指桑骂槐,旁边听得邢夫人是心惊肉跳。
第二句,贾母果真分不清赵二和鲍二吗?非也!一是为了调侃,活跃气氛,二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另外,“还有半日的空,你家去商议治凤姐”的说辞也颇具水平,意思是牌局还早呢,有足够的时间你去约会,去干丑事。可老祖宗到底是有身份的人,注意文明用语并给贾琏留点面子,故曰商议治他。其实表达的是另外的意思,认真理解为就是得空儿商量如何治凤姐去。众人也笑不起来了。
最后一层意思是关键。调侃“背着、抱着”之后,贾母摆起了老资格——自嫁入贾家这个大家庭,当时尚有祖辈在,至今已有了重孙子媳妇(非指兰儿,而是指贾蓉、秦氏),闲闲带出“连头带尾五十四年”。请注意,这里不是一般聊天的说法,不说五十多年、小六十年等,而是说出准确的年头,是有其用意的,姑存之,容后叙。接着又“凭他什么大惊大险、千奇百怪的事”,用来与近日之事对比,按情节也就是与贾琏、鲍二之事进行对比。可问题是,贾琏、鲍二家的偷情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大惊大险、千奇百怪”,因为在捉奸当天,针对这同一件事贾母曾劝凤姐:“谗嘴猫似的,谁都打小过过……”意谓司空见惯。显然,贾母要借题发挥的并非贾琏偷情,而是另有所属;贾母所骂之人也不是贾琏,而是贾琏代人受过。
果然,按贾琏出来后与邢夫人对话中得知,“都是老爷闹的,如今都搬到我和太太身上了。”平儿也曾劝贾琏:“合家子连太太、宝玉都有了不是,这会子你又填限去 。”贾母指桑骂槐,骂的是贾赦,也就是贾赦求娶鸳鸯一事是近之大事,堪比“大惊大险、千奇百怪之事”,贾母恼怒是为此。贾母曾言:“头发白了又作了官的人,放养身子不保养,左一个右一个小老婆放在屋里,没的耽误了人家。”从这些小说情节来看,是鸳鸯不愿意,贾母舍不得,最后不了了之,何来“大惊大险”,但放到背后历史来看,你会看到另一番景象。
让我们循着作者和脂砚的指引,去揭开其背后所隐。
首先,我们分析鸳鸯所嫁为何人。在鸳鸯誓绝之时,曾放言:别说是宝玉,便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这里道出所嫁之人为宝皇帝,戚本则直书“皇帝”。再按贾赦是雍正的一个分身的理论,本来这一分身是通过宁国府隐清宫,而宁府中的当家人即为清宫中的当家人,即皇上,是以这样的方式来体现分身的。这样算来,贾珍、贾蓉乃至贾敬都可成为雍正的分身,与荣府这边的大老爷贾赦何干?硬说贾赦也是雍正分身是否过于牵强呢。且慢,且看作者是怎样串联贾赦贾敬的。在元宵节夜,贾母对尤氏说:可怜你公公转眼已是二年多了,脂批:“不是算贾敬,却是算赦死期也。”分明刚刚离席回去路上还崴了腿的贾赦何来死期!作者、批者正是以这种方式来体现分身法的妙用,安插自如,随其所用,“皆自一体”。鸳鸯在上述誓言中也有:凭我到天边,这一辈子也跳不出他的手中去;贾赦也放话:叫他细想,凭他嫁到谁家,也难出我的手中。能办到这一切的,此人非皇上莫属。
其次,单看小说,情节曲折,人物鲜活。这边贾赦调动一切因素尽情张罗;那边鸳鸯态度坚决,抗争到底。最终嫁了没有?从正面小说看是没有,贾赦空忙了一场,鸳鸯依旧侍奉贾母。但背后所隐的史实是嫁了。下边逐一分析之:
第一、用邢夫人的话说:过一年半载,生个或男或女,你就和我并肩了。这在邢氏是设想,然而按分身理论,书中有嫁后一年半载生育且扶正的,那就是娇杏之嫁雨村。按霍氏理论,书中雨村、贾赦均是雍正的分身,二者联系并不牵强。也是在这一回,鸳鸯向平儿道:“这是咱们好,比如袭人、琥珀、素云和紫鹃、彩霞、玉钏儿、麝月、翠墨、跟了史姑娘去的翠缕、死了的可人和金钏,去了的茜雪……”在这里脂砚斋批出:“余按此一算,亦是十二钗,真镜中花、水中月、云中豹,林中鸟,穴中之鼠,无数可考,无人可指,有迹可追,有形可据,九曲八折,远响近影,迷离烟灼,纵横隐现,千奇百怪,眩目移神,现千手千眼大游戏法也。”
十二钗的概念,来自书中第五回宝玉神游太虚幻境时看到的册簿,是按照小说人物从贵到贱由正到副再又副以至三副、四副有序排列的。这段脂批告诉我们,除了有序排列,还可以无序排列,任意组合,随便举出几个人都是十二钗、都是十二钗中人,当然未举出的也应包括在内,自然也包括鸳鸯、娇杏、林黛玉等。这段指批中那么多形容词,全为说明众钗之间的关系,即皆自一体,互可替代,这里不方便说出的那里挑明,那里不便表述的这里昭示。鸳鸯未嫁贾赦,娇杏却嫁了雨村,都是副钗之人,即是脂批所谓“纵横隐现”,一纵一横、一隐一现。同时,可不要忘记,娇杏可是甄家的丫头,也就是“真”家的丫头。
为了说明这个问题,不妨多罗嗦几句。北京奥运会时,大导演张艺谋、张继刚等把开幕式玩转得至臻完善,博得中外交口称赞,可谓大游戏法也。其中张继刚的成名作品正是一部名为《千手观音》的舞蹈,如果是在剧场里观看,效果并不理想,无非一群美女在舞台上列队整齐、动作统一,在曼妙的音乐下伸胳膊、伸腿,与团体操、健美操之类差不多。可是经过电视拍摄和电视转播,情况则大不一样。当镜头固定在正中位置上,拍出播出的画面异常奇妙,电视观众看到的是一个叫作邰丽华的清佼女子,由于她位于最前面的位置,观众看到的只是邰的面庞和身躯,而延伸下去却有无数双手臂在舞动,奇异景象妙不可言,以至成为近年来中国舞蹈之保留节目。艺术何止是无国界的,艺术简直还是跨越时空的。脂砚斋一“现千手千眼大游戏法也”,将相隔几百年的两位艺术大师——曹雪芹和张继刚推上了神交的舞台,彼此心神交融、各展才具。请细思脂砚斋的这段批语,哪一句不是对《千手观音》舞蹈的诠释和形容,胜过今人的所有评论,将《红楼梦》一书比作这个舞蹈你会看到邰丽华的面容被林黛玉取代了,身后舞动的树林一般的臂膀,是“无数可考”的金钗,无非多了些袍袖丝带。
扯远了,还是回到贾赦求娶鸳鸯上来。
第二,鸳鸯对她嫂子一通好骂:怪道成日家羡慕人家女儿作了小老婆了,一家子都仗着他横行霸道的……我若得脸呢,你们外头横行霸道,自己就封了自己是舅爷了……这里鸳鸯骂的何人?从小说看这还用问吗?不就是她嫂子吗!不对!封舅爷的显然不是她嫂子,那一定是指她哥哥了。细思也不对,她哥哥在书中是个不出场的人物,感觉上其级别就不够,何来横行霸道?为了说明这种分析靠谱,不妨再看两条脂批。
因贾赦急于要找到鸳鸯的父母、哥哥,当凤姐向邢夫人回说,她爹的名字叫金彩时,脂批:“姓金名彩,由鸳鸯二字化出,因文而生文也。”
当说到两口子都在南京看房子,从不大上京,他哥哥金文翔时,脂批紧跟着:“更妙!”
这两条脂批猛一看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金彩由鸳鸯二字化出,什么意思?难道是先有女儿后有爹不成,还是先有女儿的名字后有爹的名字,显然都不是。再细思“因文而生文”,也就是说鸳鸯这种水鸟通体色彩斑斓,并有金色条纹,说“金彩”不是很恰当嘛。同时也说明本无这么个父亲,是作者硬生生安插的一个人物,作者随手取名时,便从鸳鸯的色彩上考虑,即化出。其兄金文翔怎么个“更妙”法?同理,不也是从鸳鸯二字化出的嘛!说金彩、金文翔也说得通,也就是说,同样也没有这么一个哥哥,是作者无中生有。在名字上设色是作者一惯的手法,然各有各稿,作用不一。此处正是通过这种手法和脂砚斋的配合,促使读者去思索鸳鸯所骂之人并非小说中的人物,而是另有其人。千条河流归大海,当鸳鸯所隐的背后历史人物——林黛玉的原型浮出水面时,这两条批语不但很好理解且更显精妙,林黛玉正是无父无兄的孤儿,不记得林黛玉曾作司马牛之叹吗!
兜了这么一大圈子,回到鸳鸯所骂之人上,既不是金文翔辈那又是谁呢?根据作者所隐之史实,林黛玉之原型竺香玉被曹家收为义女后进宫,这样说来曹家的哥哥们,即小说中的贾珍、贾琏,甚至包括宝玉均为舅爷,都有可能“横行霸道”。所以,鸳鸯之原型竺香玉不仅嫁入皇宫,还衍生出珍、琏辈的舅爷“横行霸道”。当然,这不是本文讨论的重点。
作者不仅巧妙地将竺香玉嫁入皇家的史实通过小说传达,甚至还将为什么嫁入和谁是导致其嫁入的罪魁祸首等信息通过小说表露。在这些问题上,作者和批者同样还是利用鸳鸯这丫头的事迹,将文章作足。
在鸳鸯当着贾母及众人发誓后,贾母气得浑身乱颤,向一旁的王夫人发火:你们原来都是哄我呢!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我……王夫人忙站起来,不敢还一言。这里脂批:“千奇百怪,王夫人亦有罪乎?老人家迁怒之言必应如此。”接下来是众人不方便劝,探春站出来圆场,点醒:大伯子收屋里人,小婶如何知道?贾母反应过来又责怪宝玉,引出宝玉一句:我倒要认是我的不是,老太太又不信。接下来又是宝玉忙站起来处,脂批:“宝玉亦有罪了。”贾母又笑道:凤丫头也不提我。脂批紧跟上:“凤姐也有罪了。奇奇怪怪之文,所谓《石头记》不是作出来的。”
这一段描写起伏曲折,行云流水,情节设计上也是合情合理。贾母一是老了,二是气糊涂了,怪罪了三个不该怪罪、不相干的人。然而脂批却说不通,脂批明确点出三人是有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能这样无限上纲吗?如贾母笑着说:凤丫头也不提我。按原意只是责怪凤姐不周到,当然是小节,谈不上罪不罪,但脂批煞有介事,上升到罪过,并说《石头记》是作出来的。这可非同小可,凡是这等地方一定有名堂,促使你去思索,索其背后所隐,真实的史实。
探究背后之历史,曹家的小姐是如何进宫的,在其进宫的前前后后是谁的主使、谁的谋划,自然也就是有罪之人了。首先,曹家有待选的名额,这一点是通过宝钗进京之目的之一隐写的,竺香玉初入曹家是戏子、丫鬟身价,其升级够格的过程是通过凤姐认红玉为干女儿隐写的。这时凤姐作为荣府当家主妇,隐写的是曹兆负的夫人,也就是过继给贾母的曹兆负的夫人,史上由于贾母的原型李太夫人的娘家哥哥李煦获罪,被雍正抄没,其侄孙女李大姑娘便长期住在曹家,书中史湘云的原型便是,进而被曹氏夫妇认作女儿。她是达部待选之人,由于她不愿去,才有偷梁换柱、调包,换作红玉,即林黛玉的原型。主谋这一切的正是曹兆负夫人也就是曹府的当家主妇,在书中可不就是王夫人吗!当然是有罪之人。
另一个有罪之人既是曹府小姐进宫的谋划者又是这一事件的直接受益者,即李大姑娘,由于调包、顶替而受益。在书中多数情况下是由史湘云来承载的,但在曹府小姐进宫这件事情上则是由凤姐承载的,故凤姐当然是有罪之人。说李大姑娘是受益者这体现在,作者所恋之人香玉被活活拆散,当得知香玉在宫中被纳为妃后,作者与之成婚的希望化为泡影,无奈之下,作者只能与李大姑娘成婚。但在书中却没有办法写成宝玉与湘云成婚,只好借助于贾琏与凤姐的婚配来体现。君不见,在“他不论小叔子、侄子、大的小的,说说笑笑,就不怕我吃醋了”处,有脂批:“作者又何必如此想,亦犯此病也。”直接将贾琏与作者等同。
宝玉之有罪,是较为复杂的问题。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即按脂批的意思,二玉之事在贾府上下信足是一段好姻缘,最终未能修成正果是作者未能抓住机遇,早办大事,以至铸成大错,成为终身悔恨。
或许有人不服气,这一节中明明作者之正文是另一个意思,只是脂砚斋在那里帽子满天飞——归结为有罪。不错,这在通常情况下是篡改,而在《红楼梦》则是别具一格的创作方法,且司空见惯。一般来说,作者、脂砚斋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将一些不近情理之文、不合理逻辑之话,经过其埋藏有度、揭拆得当的艺术加工和处理,将背后之隐展现于读者面前。而在香玉进宫等这类紧要情节中,笔者怀疑作者和脂砚很有可能合一,即就是作者一人,假托脂砚之名以掩人耳目,毕竟脂砚之言距离事实真相可尚存一段缓冲地带。也就是说在这类关键地方,作者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点醒读者,明确告之谁为有罪之人。
总之,在竺香玉入宫问题上,三个有罪之人浮出了水面,然细究之,罪与罪又有所不同。王夫人和凤姐,也就是贾兆负夫人和李大姑娘是故意犯罪,是以强凌弱并伴有陷害的性质,怪不得贾妃省亲之时第一句话即是,“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听起来是不是还带着情绪。在贾妃说了一通今日之会不应悲切应说说笑笑等言辞之后,脂砚批出:“说完不可,不先说不可,说之不痛不可,最难说者是贾妃此时口中之语。只如此一说方千妥万帖。一字不可更改,一字不可增减,入情入理之至!”脂砚如此的煞有介事,左一个之痛,右一个之难,应是对当初进宫之事耿耿于怀。再看贾妃省亲全过程,对王夫人、凤姐有些许待见吗?没有!至于小说中李大姑娘的原型史湘云在这种场合则连面都没有露。
再说宝玉之罪有别于上面两位,当是过失罪,并伴随着些许无奈。
回过头再来解析贾母这一席话中最关键的一句——“连头带尾五十四年”,作者通过这个确切的年份来传达怎样的信息呢?一般情况下,在当时一个健康、适龄女子,婚嫁后一年左右即会生育。贾母完全符合上述条件,且接连生养了赦、政、敏等儿女,也就是说贾母是通过嫁入贾家五十四年这一信息,告诉读者这一年贾母的大儿子贾赦五十三岁。再按分身法换位到雍正身上,即这一年雍正皇帝五十三岁,这一年正是雍正八年,同一年宫中进行了选秀活动。
而在《鸳鸯女誓绝鸳鸯侣》一回的上一回《风雨夕闷制风雨词》中,林黛玉道:我长了今年十五岁。脂批马上批出:“黛玉才十五岁,记清。”如果仅仅是小说人物,记不记得清有什么关系呢?正是作者的所恋之人在十五岁这一年进宫去,成为作者心头挥之不去的隐痛,故要记清,也正是这一切的制造者和根源来自皇宫、来自皇上,来自那个“胡子白了又作官”的人。作者正是通过这种同时交待出年龄,如同卫星定位一样的方法,精确无误地记录历史。试想,如果作者不是借助鸳鸯,如何能够将这许多事项串起来;如果不是一系列诸如分身法、合身法、虚敲实应、重作轻抹、由近渐远、颠倒相酬等等手法,竺香玉的生活轨迹如何能够准确地达知读者。更妙的是只埋不揭、只隐不现,这段历史依然无法重见天日,既要隐埋又要遵循一定的方法和规律将其识破,在这一点上雪芹和脂砚创造性的、前无古人的为我们提供了足够的条件和基础。在这个意义上更验证了脂砚上述批语中的一句:“所谓《石头记》不是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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