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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出过痧子,孩子就不算活过关”。痧子,即麻疹。旧时中国民间,都信这个。
20世纪著名作家沈从文,就是个差点“活不过关”的孩子。
他在自传里回忆道,6岁那年夏天,他和弟弟都患上麻疹,“日夜发着高烧,既不能躺下睡觉,一躺下便咳嗽发喘;又不要人抱,抱时便全身难受”。家人只好用竹簟把他们卷起来,竖立着放在家里阴凉的地方。本来,家人都不抱希望了,置办了两具小棺木,搁在廊下。没想到,兄弟俩竟转危为安。
类似场景,恐怕只有上年纪的人,才有稀薄的记忆。
直到1959年,中国还曾出现全国范围内的麻疹大流行,报告发病人数约1000万,死亡人数约30万。
追踪千年老病毒
说麻疹是“千年老病毒”,一点都不夸张。
早在北宋,苏轼的挚友、名医庞安常就在《伤寒总病论》里提出:“热毒内盛,攻于脏腑,余气流于肌肉……此病有两种,一则发斑,俗谓之麻子,其毒稍轻;二则豌豆,其毒最重。”其中,麻子指麻疹,豌豆指天花。这是我国最早把麻疹确认为一种独立疾病的记载。
“麻疹”这一病名,由元代中医滑寿首次提出,后来逐步取代了“丹疹”“痧疹”等用语。
国际上对麻疹的认识,也经历了类似的历程,开始以为麻疹是轻型的天花。有资料显示,到1675年,即清康熙年间,有英国医生把麻疹跟天花区分开来,麻疹才为西方医界所闻。
彼时,中医已确立了麻疹的治疗原则:麻疹是“阳毒”,治疗的关键在于“清凉解毒”。这一原则沿用至今。
“接棒”天花,成为“最强传染病”
曾经,麻疹虽毒,但毒不过天花。麻疹的致死率,明显低于天花。而麻疹“发威”,大概从明代后期起。
明朝万历年间,大儒吕坤曾感叹:“古人重豆轻麻,今则疹之惨毒,与豆并酷。麻疹之发……沿门履巷,遍地相传。”到了清代,麻疹的流行更加频繁。
清嘉庆年间,牛痘接种法被引入中国,取代了传统的人痘接种法,天花成为可以有效预防的疾病。于是,麻疹“接棒”天花,成为最令人恐惧的儿童传染病。
这一状况,延续到新中国成立初期。那时,中国对预防麻疹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提出“推迟发病年龄, 降低病死率”的战略。
当麻疹“进军”美洲
麻疹曾为欧洲殖民者铺平了侵略之路。
17、18世纪,欧洲殖民者进入美洲,也带去了麻疹、天花等致命病毒。
欧洲人和亚洲人一样,与麻疹作战了上千年。虽然未能战胜麻疹,但大部分欧洲人儿时都要跨过“麻疹关”,能活下来的,对麻疹一般有终身免疫力。即便麻疹疫情暴发,受害的也往往是儿童,对成年人影响不大。
但美洲印第安土著从未接触过麻疹,无论老少,都难逃麻疹的魔掌。对他们而言,麻疹疫情是灭顶之灾。
麻疹、天花等病毒,以及战争、屠杀,使美洲在殖民者到来后约一个世纪里,人口锐减了95%。
疫苗时代,麻疹会逆袭吗
疫苗时代的来临,终结了麻疹的大范围流行。
1954年,美国科学家分离出麻疹病毒。1963年,美国批准使用麻疹疫苗。
我国紧跟其后,1965年独立研发出麻疹疫苗,并推广使用。麻疹发病率由此开始下降。数据显示,和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相比,我国八九十年代的麻疹发病率下降了98%。据世界卫生组织的统计,2000~2012年期间,接种麻疹疫苗,使全球麻疹死亡率下降了78%。
然而,作为“千年老病毒”,麻疹未必肯轻易缴械投降。
较之天花,麻疹更“狡猾”。人类一旦感染天花,就一脸麻子,但有些人感染了麻疹病毒,不会出现任何症状。这意味着,麻疹可能静悄悄地在人群中流行,而我们一无所知。
此外,疫苗正迫使麻疹病毒“升级转型”。从上世纪八十年代起,国内外陆续有报道,新分离的麻疹病毒野毒株,跟五六十年代的麻疹毒株,有一定差异。浙江疾控中心研究发现,麻疹病毒近十年的变异速度明显加快。若麻疹病毒加速变异,现有疫苗可能无法阻挡麻疹的攻击。
麻疹将被消灭,还是将逆袭?未来的数十年,或许是关键。(文/凌茜雯)
注:原文刊于2014年第11期《家庭医生》杂志,该期封面头条《麻疹之变》专访疾控专家、儿科、传染科和中医科医生,献阅《麻疹疫情,在悄然反弹》《麻疹不可怕,可怕的是并发症》《中医教你辨麻疹》《麻疹魔鬼史》等文,全面深入解读麻疹“麻疹全相”,并提出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