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刃  打了小的惹出大的，是不变的真理

 

真剑必杀是刀剑男士们在身心被逼至极限时，爆发出的超常战斗力。也就是，所谓的绝地反杀之认真暴走模式。

 

是最强，同时也是最后的一击。

 

身体破破烂烂，衣服也破破烂烂，本体更是破破烂烂。莫说是轻伤重伤了,根本是濒临碎刀。残破的刀身经不起多次强烈的冲击，若是勉强使出第二次真剑必杀，其结果只能是刀亡人亡。

 

此刻，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以“真剑必杀”打了对面一个措手不及。眨眼间干掉两名检非违使。五虎退、今剑和小夜左文字也不甘落后，三人联手以小夜左文字爆出“真剑必杀”为代价，干掉一名检非违使。

 

相当卓越的战绩，但显然还不够众人逆转险境。

 

连最后的底牌都掀出去的五振，与剩下的三名检非违使对峙。乍看之下是己方人数占优，可实际战力却是敌强我弱。

 

今剑紧盯着对面的敌人，嘴唇微动，轻声对加州清光说道：“等一下，我和退酱使出真剑必杀，运气好的话能再斩杀一名检非违使。”

 

“行不通。”加州清光神色严峻，视线从敌人脸上一一扫过，“他们已经有所警惕。奇袭不会第二次奏效。”

 

大和守安定也同意道：“这里只能想办法撤退了。”

 

五虎退小心的打量四周，无措的说：“但是……从哪里撤退？退，退路都被堵住了。”

 

小夜左文字将本体横在身前，决然道：“要拼一把吗？”

 

加州清光伸手拦住众人，道：“不要冲动。”

 

各种战况的推演测算在加州清光脑中快速闪过，拼命思索着将伤亡降到最低的方法。

要启动回到本丸的转移装置，首先要脱离战斗状态，甩掉检非违使至少三分钟。

 

三分钟，是装置启动到全员转移所需的最少时间。

可要在三名检非违使的围攻下争取到三分钟的空档，着实不易。

 

而且，三人成众。无论攻防，三人组都是最稳定最坚固的。

必须打散他们！

 

心中做下决定，加州清光用早已动不了的左手偷偷比了“一”的手势，给身后的同伴们打暗号。其他人眼角瞥见他的动作，都不动声色地维持原状，只是微不可查的调整了身体的重心。

 

场面上突兀的安静下来，双方都在为下一波攻击蓄力。

 

检非违使也好，刀剑男士也好，都意识到下一次的交锋将决定胜负。

心中默数，最后的倒计时。

 

三！

二！

一！

 

“那么，大干一场吧！”

加州清光大吼一声，五人一起向站在最右侧的检非违使发难。

 

上路加州清光，旨在斩首。下路大和守安定，旨在切腹。

 

无法同时防住上下两处攻击的检非违使，选择举刀挡开瞄准腹部的一击，同时将上身快速侧闪。虽然他的速度迅捷的惊人，但仍没有完全躲过斩击。颈侧被刀尖划破寸许，喷出深蓝色的血液。

 

跳上来补刀的，是小夜左文字。

一把短刀划出凄厉的圆弧，向着身形不稳的检非违使的心口扎下。在他身后，是转身挡住另两名敌人的偷袭的五虎退和今剑。

 

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趁机来个两肋插刀，将重伤的敌人彻底送上路。

 

缺口已经打开，众刀剑男士不再恋战，头也不回的就要跑路。

 

可就在这时，池田屋里传来一声惊慌的叫喊。

 

“哇啊！怪物啊！”

 

是近藤勇的声音。

 

原来，是见追杀刀剑男士已不可能的检非违使们调转了刀刃，将还未逃离的近藤勇和冲田总司当成新的目标。

 

并非近藤勇他们脚步拖沓，实在是两人身上伤势不轻。

 

冲田总司已经脱力，全靠近藤勇撑着才能站住。

 

纵使如此，当怪物一般的检非违使向他们袭去时，冲田总司仍是先将自家大将推倒身后，自己持刀迎击。

 

“冲田君！！！”

 

回头救援根本来不及，大和守安定目眦尽裂，哀嚎的喉咙全是血腥味。

 

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改变不了……

什么都没能守护得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时代的加州清光与燃烧着蓝焰的刀刃碰撞，擦出四溅的火星，然后遵循着原本的历史折断刀尖。

 

此刻在众人的感官中，时间的流失逐渐变慢。画面宛如被一帧一帧的播放，长刀砍向冲田总司的每一个细节，都变得清晰的可怕。

 

然而，身体仍被困在原来的世界里，无法像意识那样超越物质的界限。

 

够不到……好远……我的剑够不到……

谁都好……救救冲田君……

 

“救救冲田君啊————！！！”

“轰！”

 

仿佛是听到了大和守安定发自灵魂的恳求。

 

忽然，从天而降一道银色的光柱，洞穿屋顶，准确无误的砸在检非违使的头顶，将他碾成碎末。

 

戏剧性的逆转。没有人能立刻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

 

众人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事故现场，等待着夜风吹散飞扬的烟尘，想要看清到底是那颗“陨石”降落的这么及时。

 

“喂喂，哪里来的劣化版天兵天将？小心银桑用‘金箍棒’刺穿你的【哔—】哦。”

 

银色的天然卷，白色的和服，手持木刀，长身而立。

这颗开口就是荤段子的陨石，名叫银时。

 

“主公大人~~~！”

今剑几乎是哭喊着向银时奔去，其他人跟在他身后一同往回跑。只有大和守安定像傻了似得愣在原地。

 

还算冷静的加州清光立刻大声提醒道：“银桑，小心！敌人还有一个！”

 

“敌人？”

银时勾起不屑的冷笑，抬手就是一刀抽在最后一名检非违使的脸上，将他打飞且镶进墙里。

“我只看到一幅肮脏的挂画而已。”

 

“……”

这标准的恶人嘴脸，被救下的冲田总司和近藤勇都要搞不清楚哪边才是坏人了。总觉得手痒刀痒新选组之魂在痒，眼前这救命恩人才是该逮捕的对象。

 

近藤勇犹豫的搭话道：“这非人的怪力，高超的剑术。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闭嘴，大猩猩。银桑可不是特意跑来救条子的。”

 

“大，大猩猩？”

一头雾水的近藤勇无助的看向冲田总司，得到的是不知在咳嗽还是在忍笑的颤抖背影。

 

银时将木刀指向正把自己从墙上抠下来的检非违使。红色的双眼里，盛满了某种既暴烈又冷彻的东西。

犹如夜中的恶鬼，露出噬人的狰狞笑容。

 

“我家的笨孩子哭的太狠，声音都穿过三千世界了。哇哇哇——哇哇哇——的吵死了。没办法，作为家长的只好出来给他找回场子。”

 

“呜——哈——”

一边脸颊肿起的检非违使站定在银时面前三步开外，亮出尖牙和长刀。

 

双方一个对视，即刻开打。

 

不对，应该是银时单方面的殴打对手。

 

木刀宛如其手脚的延伸，反复抽击在敌人身上各处要害。检非违使所能做出的抵抗，也只有最初的一记交手而已。

头顶、脖子、肝脏、下体……十六击空中连段。

仿佛是要替自己人出气似得，狠狠殴打着之前还不可战胜的检非违使，就是不给他致命一击。

“可恶！皮厚！”

 

对不起，错怪你了。

原本还在心里嘀咕着“银发天然卷性格有够恶劣”的近藤勇，下意识的在心里道歉。

 

银时将检非违使一把掼在地上，头也不转的大喊。

“有谁的刀还撑得住？要长的那种！”

 

“用我的吧。”

出乎意料的，最先回应银时的人不是刀剑男士们，而是快要倒下的冲田总司。他一把将断了刀尖的加州清光抛出。

“虽然是纤细的不好上手的刀，但性能首屈一指，是我的爱刀。”

 

“是吗。”

好似后脑长了眼睛，伸手握住飞来的刀柄。银时不带停顿的一刀斩下，终于了结了敌人的余生。

“那我就心怀感激的，好好使用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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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告一段落。

虽然中途混乱的一塌糊涂，但总算没有让不该死的人送命。

 

近藤勇和冲田总司这两个土著好像擅自理解了什么，对银时等人的身份没有多问。

 

加州清光领着今剑几人聚集到银时身边，大家都有说有笑，完全沉浸在即将回家的放松状态中。

 

除了一人。

 

大和守安定独自站在远处，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他既没有跟着现在的同伴，也没有靠近过去的主人。

仿佛被世间遗弃一般，笼罩在阴郁的气场里。

 

注意到他的异常，加州清光忽然感到心里难受的紧，刚想开口却被银时阻止了。

 

“想留下就留下吧。”

 

“银桑！”

 

无视大家的震惊，也没有看向僵住的大和守安定，银时望着屋顶漏进来的月光，淡淡的说道：“他是你无论如何都想守护到最后的，重要的人吧。那就呆在他身边，一刻都不要离开。”

 

“！”

 

“安定，人都会死。不管是多么优秀的人，多么伟大的人，一转眼都会变成平等的一刨黄土。人生真的是一转眼的事情，稍不留神就走到尽头，只能在弥留之际捶胸顿足的悔恨这悔恨那，丑态百出，然后不甘心的闭上眼睛。”

 

“……”

 

“不是谁都有这个幸运，有挽回遗憾的机会……”

 

大和守安定抬起头，望向被月色笼罩的那人。

 

那是道充满悲伤的背影。

微微扬起的脸上明明带着笑意，却令见者心疼的无法呼吸。

无声的悲恸，无泪的哀伤。那犹如背负了世上所有苦难的身躯……

笔直的，坚强的，顽强的……

屹立在那里。

 

“嘛——历史什么的，时之政府什么的，你都不用担心。”

银时挠着头发，抬脚走到墙壁的破洞前，最后对选择留下的同伴挥手道别。

“只要无处可去的时候，记得回来就可以了。”

 

“银桑！”

出声叫住即将离开的银时和大家，大和守安定猛地鞠躬行礼。动作太大，以至于发绳都散开了。

“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等再次回到您身边时，我大和守安定必将矢忠不二，为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随你。”

 

回应这份沉重誓言的，是略显轻浮的短句和众人逐渐消失的身影。

 

就此，池田屋事件完美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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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嘎！！！看你做的好事？！！银毛混账！！！”“噗哦！”

暴走的狐之助一爪拍在银时脸上，将他扇飞。

 

完美落幕？

 

还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