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明 忆 母 亲

（明天是清明节，2012年4月5日曾祭文追忆母亲去世十周年。今天感慨万千，以此文慰藉天堂母亲在天之灵）

                                                       清明前夕的一个雨夜，母亲又一次闯入我的梦境……经受病痛折磨的母亲依旧脸庞消瘦，走起路来依旧颤颤巍巍，步履艰辛地向我走来。我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接过母亲的挎包，连忙说：“妈，您来怎么也不提早说一声呢，我去接你?”睁开双眼，妈妈的影子一晃不见了，回答我的是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枕边的泪花，仿佛这雨滴和着泪花汇聚成一幕幕难忘的画卷，徐徐将我拉回到10年前和母亲相处的最后日子。

                                              在我的记忆里，2002年9月5日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我正忙着自己的生意，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定神一看，果然是母亲。顾不得多想，急忙迎上去，很是惊喜！不经意间看到母亲咳嗽了几声，吐了几口黏液。没等我回过神来询问母亲，母亲却装出没事的样子说道：“好着呢？没事放心吧！”但从母亲慌乱的眼神中，我明白了一切。从这一天开始，我的心却悬了起来。

   随后的20多天，我回东郊去看过母亲几次。发现母亲的病情似乎有所加重，并且已影响到正常的进食。我深深地意识到母亲的身体出了问题，必须尽快给母亲看医生。

   谁知正好赶上国庆长假，10月8日长假一结束，就到四医大给母亲做了检查。由于母亲年岁已大，医生怕担风险未能做过多的相应检查，病因也未查出，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回到家里母亲的病情依然未见好转，母亲变得沉重起来，只好通知远在河南的大哥，10月20日大哥赶到西安。10月23日我们一起再次到四医大给母亲详细检查，本来需要检查4项内容，可第一项胃镜就查出了问题。

看到母亲难以进食越发难受的样子，11月6日将母亲送到唐都医院进行住院治疗。通过消炎药物和放疗的共同作用，经过18天的治疗，母亲的病情有所改善，医生建议出院恢复。

   母亲患上了鳞状食管癌。听到这一消息，顿时我就蒙了，父亲去世得早，母亲这一生为了这个家吃尽了苦头，是一个勤勤恳恳忠厚老实的人，苍天真的会和母亲开一个大玩笑吗？但老天这次真的和母亲开起了玩笑。

刚回家那几天，母亲的病情有所缓解，吃饭也好了，精神头也足了，真的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我的心也放了下来，也替母亲高兴。由于年岁大不能手术，无法根治。只能寻求更好的治疗办法，我们四处求医问药。

后来西郊有一家医院配的中药可以治疗母亲的病。于是赶忙带上病历找到那家医院，记得那天是12月14日，天已经很冷了，早上陪母亲到唐都医院做完化疗，又马不停蹄感到西郊去询医问药，母亲却强忍着病痛的折磨，顾不上休息，挺着虚弱的身体给我做我爱吃的韭菜荷叶饼，还熬了红豆稀饭，母亲知道我喜欢吃红豆稀饭，当我取到中药，好似真的拿到了救命稻草，如获至宝，喜出望外赶回家中。

 进门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看到母亲期盼的眼神，做儿子的我是心如刀割！其实母亲的生命只剩下最后的44天了……还不顾自己安危依然疼我，真的好感激啊！但看到母亲吃饭困难，我也是饭茶不香，胃口毫无。

 吃了中药，母亲的病情好了一阵。可没几天的功夫，母亲的病情又出现了反复。我们的心又一次揪了起来，无奈何又第二次陪母亲住进了医院。由于母亲病情已发展到晚期，医生说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只能回家保守维持了。

                                              2003年元旦前夕，母亲又被接回家中。元月2日那天，全家人围在一起陪在母亲身边。看着一天天被病痛折磨越加消瘦的母亲，我们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犹如泄洪的闸水，失声痛哭。。真的无法隐瞒了，将真实病情告诉了母亲。万万没有想到母亲可能早已察觉到自己病的不轻，将要走到生命的最后

母亲不紧没有埋怨，依然为我们兄弟几人着想，后事不想太大的折腾，怕影响我们的生活和工作。提出宁愿将自己火化后，把骨灰拿回家乡和父亲合葬就是了。

考虑到河南老家风俗习惯，没能实现母亲的夙愿。经过两天的行囊准备，元月4日那天，母亲在我们的陪伴下，带着自己的一切，离开生活了45年的第二故乡——西安，其实这样做母亲真的不情愿啊！母亲不愿意离开西安，我们很无奈，心里愧对母亲！离开西安那天，母亲的生命只剩下短暂的24天了……

 母亲已不能进食多日，完全靠营养液维系着生命，明天就要回家乡了，处于路途安全考虑，给母亲打了几瓶氨基酸营养液，总算顺利地回到家乡。

    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老屋，母亲眼前亮了一下，  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仿佛五十年代的生活场景历历在目。母亲直到生命的最后，未能出过房门，守着老屋，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老屋走完了生命历程的22天。

   眼看离春节只剩下4天时间了，我们打算陪母亲在老屋过春节。滴水未进的母亲在床上靠液体补充能量维持生命已坚持了21个日日夜夜。

   2003年元月27日农历腊月二十六这天，母亲的病情出现反常，天刚刚黑下来，发现母亲尿在床上，我们意识到母亲病情出现了恶化，我们寸步不离一直守在床前。就这样母亲坚持到凌晨1点左右，神志清醒的母亲招手示意下床解手，为了不弄脏床铺，并硬撑着让我们扶着下了床，顽强与病魔抗争着。谁也想不到这一时刻离母亲远去只剩下6个小时了……

2003年元月28日这一夜是相当的漫长。母亲这一晚坚强地挺了过来，直到早上7:20分左右，没有一丝力气的母亲终于撒手人寰，永远离我们远去…

事后想了许久才明白，母亲为了我们竭尽全力硬撑到天亮，就是想让我们睡个好觉啊!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始终不忘为自己的孩子们着想……母亲太伟大了！

当天按照家乡的风俗，连夜将母亲入土为安，好在天空飘下的一场雪，覆盖了眼前的一切凌乱场景，了却了我们心中的悲伤和担忧……

                                              母亲离开我们已有十个年头了，虽然母亲时常闯入梦境，唤起思念之情。但回想起母亲在生命最后那消瘦的脸庞，颤颤巍巍的身躯以及遭受的磨难和痛苦，心里实在不安和悲痛。虽然失去了母亲，但我们却拥有了母亲那颗感恩的心！母亲在我们的心里是最伟大的，值得骄傲和自豪。

窗外雨下个不停，泪花打湿了枕巾.母亲的身影依然在眼前晃动，毫无睡意的我披衣而起，坐在电脑桌前，追忆母亲……是的，明天就是清明，借此慰藉母亲的在天之灵！

                                                                                  Changwunian

2012-4-5写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