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蟲書，也稱“蟲書”。篆書中的花體，春秋戰國時期就已出現，它們大都鑄或刻在兵器和鐘鎛上，往往以動物的雛形組成筆劃，似書似畫，饒有情趣。東漢許慎《說文解字·敘》記：＂秦書八體，四曰蟲書、時有六書，六曰鳥蟲書，所以書幡信也＂。段玉裁注：＂幡，當作齏，書澹，謂書旗幟書信，謂書符節＂。說明旗幟和符信多用此類書體，另外在漢印中也不乏鳥蟲書入印的實例。

 

鳥書，也稱鳥蟲書、鳥蟲篆，先秦篆書的變體，是金文裡的一種特殊美術字體。春秋中後期至戰國時代，這種特殊的文字開始盛行於吳、越、楚、蔡、徐、宋等南方諸國。這種書體常以錯金形式出現，華麗的裝飾效果極強，變化莫測、辨識頗難。鳥書為鳥篆筆劃做鳥形，也是文字與鳥形融為一體，或在字旁與字的上下裝飾以鳥形，如越王勾踐劍銘、越王州勾劍銘。多見於兵器，容器、璽印上則很少出現，至漢代禮器、漢印，乃至唐代碑額上仍然可以看見。蟲書筆劃蜿蜒盤曲，中部鼓起，首尾出尖，長腳下垂，就好像彎曲的蟲類身體。春秋晚期楚王子午鼎銘，極少數幾個字近鳥書，大多數都屬於蟲書。吳王子于戈銘也是鳥書與蟲書相結合。郭沫若認為鳥蟲書是“於審美意識之下所施之文飾也，其效用與花紋同中國以文字為藝術品之習尚，當自此始”。鳥蟲書是一種變形的文字，主要用於裝飾，因此它不是另一種文字載體，且使用局限在一定範圍之內，簡書中就沒有此類文字。相對來說，在文字方面鳥蟲書應是最能體現南方文化特色的。當然，它並不為吳、越、楚所獨有，使用範圍包括了南半個中國。

 

鳥蟲書大致肇端於春秋中後期，而至戰國大盛。在出土兵器數量上，以越國兵器為最。依據現有的資料分析和學者研究，鳥蟲書主要流行於長江中下游地區，影響波及中原一帶。以先秦國而言，見於越、吳、蔡、楚、曾、宋、齊、徐等諸國；就年代可考者，最早的應屬楚王子午鼎（西元前558年），最晚的為越王不光劍（越王不光即越王翳，西元前411~376年在位），流行時間已將近二百年；從數量上統針，僅屬於越國器者，就多達70餘件。無論在時間、空間、還是數量上，都有較大突破。從材料看，對於長江中下游鳥蟲書的起源，楚國和吳越地區都是處於重要地位的。

 

 
春秋晚期  越王勾踐劍

劍長55.7釐米；柄長8.4釐米；劍寬4.6厘米
劍首外翻卷成圓箍形，內鑄有間隔只有0.2毫米的11道同心圓，劍身上佈滿規則黑色菱形暗格花紋，劍格正面鑲有藍色玻璃，背面鑲嵌有綠松石。

1965年湖北省荊州市江陵縣望山楚墓群一號墓出土
現藏湖北省博物館

 

 

【銘文譯文】

越王句踐劍的劍身近劍閣處鑄鳥篆銘文兩行八字：

越王鳩潛，自乍（作）用劍。
“鳩潛”即勾踐，銘文中可知這是把勾踐的佩劍。

 

 

戰國早期  越王者旨於睗劍
通長52.4釐米；格寬5釐米；首徑3.6釐米

1995年香港囬購
現藏浙江省博物館

此劍完好無損，劍身呈金黃色光澤，刃鋒犀利。劍格兩面鑄銘文處字口間鑲嵌綠松石。附屬的漆劍鞘烏黑光亮如新，劍莖上的絲質纏緱也保存較好。

 

【銘文譯文】

劍格上鑄鳥蟲書銘文八個字：

正面寫的是“戉（越）王戉（越）王”，反面寫的是“者旨於睗”

“者旨於睗”即諸稽於睗，也就是越王句踐之子鼫與。“者旨“為氏，即諸稽氏，《國語》記載為祝融八姓之一的彭姓之後，是越王之氏。另《史記》記載：”句踐卒，子王鼫與立“。由此也可以認定這把劍的歸屬。

 

戰國早期  越王州勾複合劍
通長55.6釐米；格寬5釐米；首徑3.6釐米

2004年香港私人收藏

此劍體狹長，兩側保持平衡，至劍體四分之三以後逐步收斂，厚格呈凹字形，上鑄獸面紋案中鉤嵌綠松石，現已部分脫落缺失。劍首飾鑄11周同心圓。複合劍主要見於東周南方青銅文化系統中。劍脊和劍莖先以錫含量較低的錫青銅鑄成，然後置於鑄造劍從部分的陶範中，劍從澆注錫含量高的錫青銅，即獲青銅複合劍。複合技術提髙了劍脊的韌度和劍從的硬度，而實現剛柔並濟的目的。因劍脊色澤偏紅，劍從色澤偏白，故又稱“雙色劍”。

 

【銘文譯文】

劍體近格處鑄鳥篆銘文兩行八字：

越王州勾自乍（作）用劍

州勾，句踐之重孫，不壽之子，公元前448年至前412年在位。

 

 

春秋 宋公欒戈

全長22.3釐米
1936年安徽省壽縣出土

現藏中國國家博物館

尚武時代，君主武官都有專用兵器。王者之戈矛，古兵之至尊，君主諸侯兵器上多用錯金字署名，而卿大夫則鑄銘文。

 

【銘文譯文】
此戈鑄錯金鳥篆體銘文六字：

宋公欒之造戈

宋公欒即宋國國君宋景公，周敬王四年(公元前5l6年)即位，卒於周貞定王十八年(公元前451年)。宋國為子姓，開國之君是商紂王的庶兄微子啟。公元前11世紀，周公平定武庚的叛亂後，把商的舊都周圍地區分封給微，建都商丘（今河南省商丘南），有今河南東部和山東、江蘇、安徽部分地區。春秋時宋襄公曾企圖稱霸，未成，此後國勢衰弱。公元前4世紀中葉，司城子罕逐殺宋桓侯，奪得政權。公元前286年為齊國所滅。

 

這件出土於紹興塔山的青銅甬鐘，是典型的越氏甬鐘樣式。在其鉦部及鼓部正反四個側面都有鳥蟲書。通過對銘文的譯讀，這件甬鐘的所有者是原居住於淮水流域的徐國人，可能是徐人流亡越地後鑄造的。

 

 

【銘文譯文】
鉦部、鼓部正反四側面鑄銘文鳥蟲書五十字：

隹（唯）正十月，吉日丁已之口唇（辰）。自余敘（徐）王皆后之孫，足利次留之元子，天乍（祚）夫叴之貴姓（甥）。擇氒（厥）吉金，自乍（作）其鐸。世世鼓勿[之]，後孫之[勿]忘。

戰國  越王不光劍  現藏上海博物館、荊州博物館

 

戰國  越王州勾劍  現藏湖南省博物館

 

戰國 越王者旨於睗劍  現藏荊州博物館

戰國 越王丌北古劍  現藏安慶博物館

 

 

戰國 越王者旨於睗劍  現藏上海博物館

戰國 越王州勾劍  現藏上海博物館

 

戰國 越王州勾劍  現藏荊州博物館


（本文撰稿、圖文：溢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