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先跟大家讲一个跟这一则内容相关的故事。
有一次,晏子去上朝,坐着一辆破车,驾着一匹劣马,景公看见了他说:“呀!你拿的俸禄少成这样啊?坐什么也不会比它更差了!”晏子回答说:“这是有赖于您的恩赐,才能使家族甚至国家都获益。我能吃饱穿暖,有破车劣马,维持生活,对我来说足够了。”晏子离开了,景公派梁丘据赠送给晏子诸侯乘的车和四匹马,晏子再三推辞不接受,景公不高兴了,急忙召回晏子,晏子到了,景公说:“你不接受车马的话,我也不乘坐车马了。”
晏子回答说:“您让我做成为一个管理百官的官员,我应该节俭对我的衣服、饮食的供养,做齐国人民的表率。即使如此,我仍然怕自己的生活过于侈奢而不能履行我的职责;现在有好车好马,您乘,我也乘,于百姓而不顾,那么对于那些过着侈奢生活而不履行自己职责的人,我就无法阻止了。”于是景公就不勉强他接受了。
晏子认为,以身作则的节俭是一个贤人,为政者的基本品质,所以,他对那些富贵骄奢,铺张浪费的人或行为从心底里抱有一种反感。他曾对齐景公的穷奢极欲进行了多次的批评。他自己则从节俭方面严格要求和约束自己。齐景公多次要给他调整住宅,还趁他出使在外替他建了一座新宅,他都坚决辞谢了。
类似的故事还有西汉文学家刘向编的《战国策》中那篇《威王问于莫敖子华》——
楚威王问莫敖子华,说:“从先君文王到我这一辈为止,真有不追求爵位俸禄,而忧虑国家安危的大臣吗?”莫敖子华回答说:“这些事情,非子华所能回答。”威王说:“我要是不问您,更无从知道。”莫敖子华回答说:“君王您问的是哪一类大臣呢?有奉公守法,安于贫困,而忧虑国家安危的;有为了提高其爵位,增加其俸禄,忧虑国家安危的;有不怕断头,不怕剖腹,视死如归,不顾个人利益,而忧虑国家安危的;有劳其筋骨,苦其心志,而忧虑国家安危的;也有既不追求爵位,又不追求俸禄,而忧虑国家安危的。”
威王说:“您这些话,说的都是谁呢?”莫敖子华回答说:“从前令尹子文上朝时,身穿朴素的黑丝绸长衫,在家时,穿着简朴的鹿皮衣。黎明即起,就去上朝;太阳落山,才回家吃饭。吃完早饭就顾不上晚饭。连一天的粮食也没有积存。所以,我说的那个奉公守法,安于贫困,而忧虑国家安危的,就是令尹子文。
从前楚国叶公子高,其貌不扬,而有柱国之才;平定了白公之乱,使楚国得以安定,发扬了先君的遗德,影响到方城之外,四境诸侯都不敢来犯,使楚国的威名在诸侯中未受损伤。在这个时候,诸侯都不敢出兵南侵,叶公子高的封地有六百畛的土地,所以,我说的那个为了提高爵位,增加俸禄,而忧虑国家安危的,就是叶公子高。
从前,吴、楚两国在柏举交战,双方对垒,士卒已经短兵相接。莫敖大心拉着驾车战士的手,望着他们说:‘唉!唉!楚国亡国的日子就要到了,我要深入吴军,你们如果能打倒一个敌人,助我一臂之力,我们楚国也许还不至于灭亡!’所以,我说的那个不怕断头,不怕剖腹,视死如归,不顾个人利益,而忧虑国家安危的,就是莫敖大心。
从前,吴、楚两国在柏举交战,吴军连攻三次,攻入楚都,楚君逃亡,大夫跟随,百姓流离失所,棼冒勃苏说:‘我如果身披铠甲,手执武器与强敌作战,不幸战死,其作用也只像一个普通士卒而已,还不如向诸侯去求援。’于是,他背着干粮秘密出发,越过高山峻岭,渡过深水溪谷,鞋子穿烂了,脚掌磨破了,裤子破了,露出了膝盖;走了7天,到了秦王的朝廷,踮着脚跟翘望,希望得到秦王的帮助;日夜哭泣,希望得到秦王的同情。经过7昼夜,也未能面告秦王。他就这样,滴水不进,以致头昏眼花,气绝晕倒,不省人事。秦王知道后来不及系好衣帽就跑来看他,左手捧着他的头,右手给他灌水,勃苏才慢慢苏醒过来,秦王亲自问他:‘你是什么人?’棼冒勃苏回答说:‘我不是别人,是楚王派来的因不死于国难新获罪的棼冒勃苏。吴、越两国正在柏举交战,吴国连攻三次,进入楚都,楚君逃亡,大夫跟随,百姓流离失所。敝国君王特派我来报告楚国面临的亡国大祸,并且请求援救。’秦王一再要他起身,他一直不起。秦王说:‘我听说,万乘大国的君王,如果得罪了志士,国家就会危险,如今就是这样。’于是,秦王派出战车千辆,兵士万人,让公子满和公子虎带领,出边关,向东挺进,与吴军战于浊水之上,大败吴军,又听说还在遂浦作战。所以,我说的那个劳其筋骨,苦其心志,而忧虑国家安危的,就是棼冒勃苏。
吴、楚两国在柏举交战,吴国连攻三关,攻入楚都,楚君逃亡,大夫跟随,百姓流离失所,楚臣蒙谷在宫唐与吴军遭遇,这时楚王生死未卜,蒙谷撇开吴军跑到楚都,说:‘如果有孤子可以继位,楚国大概可难免遭灭亡。’于是,他来到楚宫,背上楚国法律离次大典,乘船浮游于江上,逃到云、梦地区。以后楚昭王返回楚都,百官无法可依,百姓混乱;蒙谷献出了离次大典,百官便有法可依,百姓得以治理。相形之下,蒙谷立了大功,等于使楚国得以保全。于是,楚王封他为执纒,给他封田600畛。蒙谷生气地说:‘我并不是一般贪图爵禄的大臣,我是忧虑国家安危的大臣;国家平安无事,我难道会去忧虑个人有无官做吗!’于是他隐居磨山之中,至今仍无爵禄。所以,我说的那个既不追求爵位,也不追求俸禄,而忧虑国家安危的,就是蒙谷啊!”
楚王叹息道:“这些都是古人,现在还有这样的人吗?”莫敖子华回答说:“从前,楚灵王喜欢细腰女子,楚国的人便少吃饭,使自己的腰都细起来,以致要扶着东西才能起立,虽然想吃东西,但总是忍着饿不吃,这样饿下去,就有死的危险,可是人们无所畏惧。我听说:‘国君喜好射箭,大臣也会去学习射箭。’大王您只是不喜好贤臣而已,如果真是喜好贤臣,上述这五种贤臣,都是可以被大王罗致来的。”
上有所好,下必有所仿,一个国君如果爱惜人才,那人才就会如江河入海一样被他所用,相反,一个国君不重视贤才,那贤才就自动会远离他。
我国著名教育家张伯苓,1919年之后,他相继创办南开大学、南开女中、南开小学。他十分注意对学生进行文明礼貌教育,并且身体力行,为人师表。
一次,他发现有个学生手指被烟熏黄了,便严肃地劝告那个学生说:“烟对身体有害,要戒掉它。”没想到那个学生有点不服气,俏皮地说:“那您吸烟就对身体没有害处吗?”张伯苓对于学生的责难,歉意地笑了笑,立即唤工友将自己所有的吕宋烟全部取来,当众销毁,还折断了自己用了多年的心爱的烟袋杆,诚恳地说:“从此以后,我与诸同学共同戒烟。”果然,打那以后,他再也不吸烟了。
《礼记·中庸》中有,“正己而不求於人,则无怨”,孔子也早说过,“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后汉书·第五伦传》里说,“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恒宽《盐铁论·疾贪》里讲,“欲影正者端其表,欲下廉者先之身”,吴兢《贞观政要·君道》里面说,“若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杨泉《物理论》里直言道,“上不正,下参差”,宋欧阳修《陈公神道碑铭》中写道,“以令率人,不若身先”,
苏辙《盛南仲知衡州》里面写道,“未有不能正身而能正人者也”,张养浩《风宪忠告》中说,“自律不严,何以服众?”......正人先正己,以身作则,自古以来就是为人为政的基本法则,一个人一旦做到这一点,自然就能向老子的“行不言之教”,“以无事取天下”的极澄明生命境界更进一步。
季康子向孔子请教如何治理国家,孔子回答说:“‘政’就是‘正’的意思,您自己先带头正了,谁还敢不正?”
最后,我们大家一起再读一遍: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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