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
先跟大家讲一个跟这一则内容相关的故事。
公元前167年,也就是汉文帝十三年,在西汉的齐地,也就是今山东淄博市,有个被人称为淳于公的太仓令淳于意因为犯了罪要受刑。在当时,受刑就是受肉刑,这是残害人身体的刑罚。按照汉朝的法律,官员犯罪要解送到京师长安去受审。淳于意本来是个读书人,因为喜欢医学,经常给人治病,在当地有点小名气。后来他做了太仓令,但他不会讨好上司,就辞了职,当起医生来了。
有个贵妇得了重病,请淳于意到家诊治。贵妇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但是贵妇家人再三恳求,淳于意只好勉强给她服了几服草药。不久,贵妇病重逝世。贵妇的家人一口咬定是淳于意错开药方,把病人置于死地,并把淳于意告到了官府,昏庸的官吏不分青红皂白,判淳于意有罪,须受肉刑。当时肉刑有三种:脸上刺字、割去鼻子、砍去左腿或右腿。由于淳于意曾做过官,所以要被押送到京师长安去受刑。
淳于意离家那天,感叹自己没有儿子,只有五个女儿,现在自己有难,谁也帮不上忙。淳于意最小的女儿缇tí萦又是悲伤,又是气愤。她决定陪父亲去长安,替他申冤,家人再三劝阻都没用。
临淄相距长安两千余里,缇tí萦随父亲好不容易到了长安,淳于意被押入狱中,等待处罚。
缇萦托人写了一封奏章,她靠着敲打皇宫外用来报警的“路鼓”,才得以向汉文帝上书申诉。
文帝接到奏章,知道上书的是个小姑娘,就仔细阅读起来。缇萦的奏章是这样写的:“我叫缇萦,是太仓令淳于意的小女儿。我父亲做官的时候,齐地的人都说他是个清官。他如今犯了罪,被判处肉刑,我不但为父亲难过,也为所有受肉刑的人感到伤心。一个人砍去脚就成了残废;割去了鼻子,不能再安上去,以后就是想改过自新,也没有办法了。我情愿官府把我没收为奴婢,替父亲赎罪,好让他有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文帝看了小女子缇萦的上书,觉得这个小姑娘说得有道理,被缇萦的孝心深深感动,并自我责备道:“据说舜帝在位的时候,若有人犯罪,便在其衣服上做记号,或让犯人穿戴与众不同的服饰,以此作为对他们的惩罚和羞辱。惩罚虽如此之轻,可百姓却没有犯法的,这是多么高明的统治啊!现今的法律中有三种肉刑,即黥qíng刑、劓yì刑和刖yuè刑,戕害人的生理,但作奸犯科的行为却依然屡有发生,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呢?无非是我的德行不足以服人,且对百姓狡猾不明。为此,我感到非常的惭愧。所以说,若不对百姓加以正确的引导,就会使他们走向犯罪。
《诗经》上说:‘道德修养很高的君子,如同百姓的父母一般。’现在有人触犯了法律,尚未对其进行教育,便施以肉刑,即使他们之中有人想改恶从善,却也没有机会了。我非常同情这种人。肉刑断人肢体、毁人肌肤,终身也无法还原,这种刑罚使人痛苦不堪,多么不道德啊!难道身为百姓父母的君王真能对此称心如意吗?现在下令废除肉刑,已经定罪尚未施刑的要予以纠正,不再施刑。此外,犯罪之人无论量刑轻重,只要在服刑期间不逃亡,期满后即可免罪成为平民。要注意完善这条法令……”
于是,文帝便给御史大夫(最高监察长官,相当于副丞相,位列三公)冯敬下了一道诏书,要他修订有关律法,废除肉刑。
历史上,像汉文帝这样敢于反省自己的皇帝并不多,是他开启了汉朝著名的文景之治,司马迁曾在《史记》中这样评价他道:孔子言‘必世然後仁。善人之治国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诚哉是言!汉兴,至孝文四十有馀载,德至盛也。廪廪ln
乡 改正服 封禅矣,谦让未成於今。呜呼,岂不仁哉!
一个国君,应该首先懂得“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载舟,亦可覆舟”,凡事都要先学会反思自己,端正自己,正如《论语·子路篇》中孔子的那句“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一个组织的领导,想让别人尊敬你,首先你得尊敬别人才行,这也是一种礼“上”往来,正如孟子所言“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一家之长,若能自己率先做到孝顺父母,并以一颗慈爱之心对待自己的子女,然后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那么这个家里的孩子自然就会以你为榜样,这个家也自然一天比一天好。
勸,这个字在金文中,有一个表示“权利”的“權”的省略“雚”huán字,和一个表示“尽力”的“力”,组合而成,一开始的造字本义是“上级勉励下级努力”,后引申为人与人之间的“劝导,劝教,劝戒,劝勉,忠告,建议”等义。
要是想让老百姓,民众对你恭敬,你首先的是个可敬之人,有可敬之处才行;要想让老百姓孝悌和睦,兢兢业业的工作,你首先自己得是忠于本职,有孝悌之道才行;要想让老百姓有仁心,勤勉互助,你得先营造出一个无偏无私,公平公正的社会环境才可以。倘若上面的人失职,缺德,那自然“德不配位,必有殃灾”,还会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上不正,下参差”,引起诸多社会问题。
季康子,事鲁哀公,此时鲁国公室衰弱,以季氏为首的三桓强盛,季氏宗主季康子位高权重,是当时鲁国的权臣。当时的鲁国,在齐国、吴国这两个大国的夹缝里生存,处境不是很好。而三桓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融洽,季康子的专权,让叔孙氏、孟孙氏很不满。季康子也制服不了百姓,于是他只好向孔子请教。
季康子问道:“要使老百姓对当政的人尊敬、尽忠而努力干活,互相勉励,该怎样去做呢?”孔子说:“你用庄重的态度对待老百姓,他们就会尊敬你;你对你的父母孝顺、对你的子弟慈爱,百姓就会尽忠于你;你选用善良贤德的人做官,又教育能力低下的人,百姓自然会互相勉励,勤奋干活。”
最后我们大家一起再读一遍:
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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