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跹哥

(2020-01-30 19: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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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一路向北
    

    念书的时候,我在学院元旦晚会上认识了学长卞跹,他生于山东,在当年十八路好汉聚义的梁山下长大,身上真的是有那种义薄云天,磊落坦荡之风。

    他是在校园广播文艺之声里听到我的一篇稿子然后辗转找到我的,见第一面起,他就说他用学院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向我保证,以后所有本院的大型活动只要我愿意,稿子都由我来写,并且有丰厚酬劳的。我当时还笑他:“你都没有仔细了解过我,怎么就敢给我这份承诺。”他听后拍了拍我肩膀,很用力的那种,算是无声地回答,继而接着笑向我道:“走,一起去吃饭。”那一次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我见他那么直爽,也没有讲礼,没想到去了之后,才晓得那天恰好是他的生日,餐厅里的四个包间全坐满了,明显他是提前就包了场的。


   给我安排好座位后,我让他去忙,他却第一时间把他女友叫来跟我打招呼,我看那女子确实是个尤物,配他真真的不错,仓促中就说了声“嫂子好”,引得一桌的人哄堂大笑起来。


    到中间他一桌桌的敬酒时,他把我向众人又介绍了一番,跟初来时说我是一个极热爱文学,有大志的好学弟不同,这次他喝多了,把我说得有些神了,见他一时收不住,我便悄悄在他耳畔道:“跹哥,收着点,高处不胜寒。”他这才笑了笑,停下来,又往我碗里夹菜,——他夹菜还不是一般人那种客套的夹法,一大罐炖牛骨,他给我舀了一勺后,罐子里基本上就只剩下汤了,我看得都不好意思,他却完全不在意。


   这之后,每次有什么聚会他也总不忘叫上我,有时候我不愿意去,他也尊重我。知道我可能在图书馆的话,他还在他们吃之前让厨师另做一份叫熟人给我打包送来。还有一次,我在校园创业,因遇到到一点资金上的难题,他知道后二话没说第一时间就把他当月的生活费挪给了我,到我客户少,他又把他的同学拉来凑数。我邀请他聚餐时,他无论如何忙也会赴约,并从不在意我用茶敬他的酒。从认识他之后,我才了澈什么是真正的风度翩翩,他气宇轩昂,一双眼光灿如星。身材虽不甚高,但与他同行,却让人倍觉整个四周都充满了他的英气。洒落谈吐,侃侃而谈间,照见的是他的内外兼修。他含光不耀,心地单纯。处世和气的同时,却也能在大是大非面前自有原则,刚正不阿。不只是很多女孩子暗恋他,连我一个男的,都觉得这个人值得亲近,跟他一起,真犹如入芝兰之室,久而愈香。他这么一个人,本有花心的大好条件,然而,事实上他又是那么的用情专一,据他说,嫂子是他在大学相恋的第一个女孩子,俩人感情一直很稳定,——这个我信,至少我看到的是,到毕业前确实还如此。


   谁知不幸的事就在毕业那会儿发生了,当他跟嫂子提起毕业后两年准备结婚时,岂料嫂子居然不同意,搬出“我家人不让我嫁远了”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来,尽管他费尽百般努力去挽回这段感情,但最后还是无果而终。跹哥一个人去珠海前,给我一包东西,说是那里面见证了这几年他跟嫂子的点点滴滴,如今用不上了,让我转交给嫂子。那顿我为他饯行的饭,一大瓶飞天茅台被他几近喝空,那一晚,我第一次看到平常从没有过忧伤色的他蓦然流泪了。
   

  几天后,我恰好有空,就想到要尽快把这东西送给嫂子,如果可能的话,我还要劝劝她,像跹哥这么好的一个人到哪儿去找呢?结果是,我失算了,——就在我走到校园主干道上时,我不小心瞥见操场边的看台上有一个熟悉的脸影,这不是嫂子是谁?她正依偎在一个面貌老练,神气龌龊,个子像猪一样雄壮的男的怀里装娇扮痴,袅袅私语。后来我才了解到,这男的是本院另一专业的男生,他们之前一直也单独有联系,跹哥是知道的,但从不过问,源于跹哥从来都是信任她的,跹哥曾说,要么不爱,要爱一个人就一定会足信于她,这就跟古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一个道理。现在看来,显然是跹哥看错人了。那男的就这个样子,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嫂子能如此决绝的甘愿跟他?原来嫂子看上的不是那男的本人,而是看中他的财大气粗,看上他舍得用物质贿赂她,那男的爸爸在南方有一家大砖厂,家里也只有他一个独生子,从小他就被养得肥头肥脑的。这是往后我从学院其他同学的嘴里打听到的。


    我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这些东西还给嫂子时,跹哥来了消息,说还是让我把那些烧掉,烧成灰最好,我果然按照跹哥的做了,烧的那一会儿,我还差点被校园保安逮着训一顿,——不过完事后心情总是脱畅的。五年后跹哥跟他的新伴侣成婚时,还在因这事儿感激我,并跟我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无论做事,还是感情,该止则止,止得及时,当断立断,断得彻底,你但妨做真了自己,总有一天会遇到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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