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万里路我以为对文学的影响远不如对绘画的影响大,清代大画家石涛在《苦瓜和尚画语录·山川》中说:“山川使予代山川而言也,山川脱胎于予也,予脱胎于山川也。搜尽奇峰打草稿也。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也,所以终归之于大涤也。”就很能说明画好画一定要亲自去天地间多细致观察。但我很少听说好文章也要游遍山川河岳后才能写出,倒是杜甫悟出的那句“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很让我感同身受。
不过,前天去青城山玩儿,参观张大千作品展览馆时,我还是被张大千那一副灌县山水图深深打动了。一个有山水一样胸襟的人,纳须弥于芥子,于咫尺丹青里造出无限山河的事是真有的,此作品气韵恢宏之象,意境淡远之势,我看后真的倍觉心开眼畅。
对于我来说,游山玩儿水并没有那么多“事先设计”一类的“有所为”的东西,我还是喜欢那些新奇的小偶遇,比如下山途中邂逅到的那个不起眼的小小洗鹤泉,据传当年青城道人徐左卿常化作一只白鹤,一日之内即游遍三山五岳,每每游罢归来后都会用此泉洗净鹤羽,谓:清幽之地不留半点红尘。——这真的是太有趣,太富有诗意了!
历史上,我也最欣赏王子猷这样的漫兴而为之人。
《世说新语·任诞》中记载,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舟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乘兴而行,兴尽而返,无需任何理由和好处,不起任何目的,更不在乎结果——这是一种何其洒脱的活法!
......
抹一把池里的清泉润于脸上,我遐然联想到曾经很多极舒坦的时候,即我心极轻灵的那些日子,我会经常在梦中踏空而飞,御风而行,泠然越过千山万领之上,漂然翛然于树林之巅蜻蜓点水而过……,神仙,我不说他有,也不说他没有,而是该有的时候他就有,该没有的时候他也可以没有,好比那梦中逍遥而飞的我,我以为那一刻仙是有的,仙即我,我即仙。
我会永远怀着一颗孩子的心去看这个世界,永远对这个有着诸多未解之谜的世界保有天性里的那份好奇,爱问,独思,深研,进而在这个过程实现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更新与超越。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