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飞过瘦西湖上空，我瞥眼看见湖畔那条校园餐饮小吃街，从街南到街北，即使细望过去，我也已不能完全看清当年勤工俭学做兼职的那家餐厅到底在何位置，但关于她的印象却在脑海中一如昨日般清晰......

      十五年前的一个下午，一群勤工俭学的新同学来校园餐饮街一餐厅应聘兼职服务员的职位，但老板只要三个人，我本来只是想趁中午和傍晚闲暇去端一下盘子，殊不知抢那个职位的人太多，于是我随即改成应聘洗碗的，最后老板留下了四个人，三个女生，和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就是我，——我洗碗。

       一个叫竹韵的女生同样是文学院的，她学的是中国古代文学，跟我虽不一个专业，却也有很多相通处，我跟她比较有话说，特别是魏晋文学和盛唐文学这两块，我们的见解甚是心心相印；另两个，一个是财务系的，一个是管理系的，我对她们俩个所学的专业很是瞧不起，她们也看不来我所学的古文字学，自然我和她们之间也没话可讲，她俩的名字，现在我也忘完了。

      每次外面的客人走完了，竹韵总会主动过来帮我洗筷子，我叫她不用，就在外面呆着，等会儿早点先吃饭，早些回教室去自习，她说她的功课早完成了，自个儿从小在家里就没有独自先吃的习惯，以此说什么也要餐馆老板等我把最后一个碗洗完，大家一起吃，而另外两个我不记得名字的女生每遇此景，则难免一脸焦躁，她们咕噜，竹韵也不理她们。我为了不耽搁大伙儿太多时间，就加速洗，竹韵见了，总是笑说：“你那么快干什么？我看你身上的衣服都弄湿了。”我很轻松地笑回她：“没事儿，农村出来的，这点苦算什么，以前在家我就是洗碗的高手。”她听了只是笑。有时候，我完成得快，也会出去帮她收拾盘子，她坚决不要我收，我就笑说：“老板跟我说了，如果事儿做多了可以多拿些奖金，我可不是白干的。”“这世上有干不完的活儿，拿不完的钱，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她这样反问我时，我就调侃她道：“我要把老板的钱都拿完，然后把这个店变成我自己的，那样你就是——我一冲动差点把后面的话说成“老板娘”了，还好及时止住，变成——在帮我做事了，哈哈。”“得了吧你，你这样心善的人，到时候别说入不敷出，可能弄到最后你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说完，她抿嘴笑起来，我也笑了。

    不到一周，我终于把自己放倒了，大概源于常在厨房湿气重，加上过度疲劳，五天后校园运动会长跑比赛上我突然虚脱了。次日，我便把那份兼职辞了，——辞职结账的那天，竹韵在上课，还没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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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更也不敢从那家餐馆前经过。我离职的第二天，她也把那份兼职辞掉了，——这只是我后来听一去那餐厅吃饭的老同学告诉我的。

   我无数次想象，假如那天要是等等她，跟她再见最后一面，或是之前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会怎样？现在看来，这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就像那些年做过的梦一样，有些还未做完，就被早起的校园广播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