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读的不对,这文章有一种比较哀伤的调子,你没有读出来。”我教读完一节课的《匆匆》后,课间,小禹忽然对另一个同学这样说道。说真的,听到孩子不经意的这一句话,我是很感到欣慰的,——随着这一年多时间的厚积,对一篇文章,越来越多的孩子渐渐也能产生某种很灵敏的语感了。
所谓“读书”,一开始的时候还是要张开嘴读出来的。朗诵就像歌唱一样,在张嘴的同时内心自然会得到一种舒发,这种畅性舒发的习惯积累到一定的时期后,就会形成一种内化后的语感,语感这种东西是感性的,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也不是培训得出来的,除了大量经典诵读这一途径外,几乎很难找到第二种如此这般好的方法。到下一个阶段,当他们读过的书达到另一个临界点后,那时他们或许可以“致虚极,守静笃,观大自在”,但在此之前,这些打基础的过程是万万少不得的。
曾听到好几个作曲家说他们的很多曲子都是在生活的不经意间从脑海中就蹦出来了,比如洗澡时哼着哼着就有了,又如浇花时发呆的瞬间也会有一种旋律的组合不求自现,贝多的《月光曲》也来得很自然......其实这现象背后有一种没说的东西是,他们之前肯定都在音乐上下过真功夫,有过坚实的夯基过程,否则的话,一个浑浑噩噩之人,你凭他怎样发呆,凭他怎样放松,凭他怎样对一种现象作出假惺惺的怜悯,你看他能不能作出什么曲子来?
以前,在莫言的一篇的散文中,我也看到他说他很感谢小时候的那些诵读经历,这些东西培养了他对文学的语感,为他以后成为作家埋下了伏笔。王小波说,好的小说读起来冥冥中像是有着某种韵律一样,他还屡屡把王道乾先生和玛格丽·杜拉斯的作品拿出来举例论证。我每次读《庄子》,《孟子》时,也总不缺一种酣畅淋漓的爽然。当一个人彻底融入到一本好书中的时候,那种绝佳文字背后的美,韵味美,或是意境美,便会悄然自现,给人带来一种心升明月之妙感。诚然,在中国这个有着先进文明和大智慧的国度,我们不仅文史不分家,其实文史艺,甚至是一切美的东西,我们都是不分家的。庄子的“万物同根”何其大气磅礴,而他的“不精不诚,不能动人”又是何其的至简而又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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