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泊是一个很不听话的孩子,第一次注意到他时,他即是上课坐不住,提醒了他好几次,没用,我便让他站起来听课。对老师的话,他像是没听见似的,硬坐着不起来,我拉他,他仍不起来,我有点动气了,“你想怎么样?”他终于回应了我,回应的方式竟是伸出他的一只小手来:“你打我手板吧!”我好气又好笑,只拿着戒尺在他手上晃了晃,终究是没落下去,只劝他下次不要这样,随即走开。
我上课拿着戒尺也只是一种隐形的威慑,从没真正打过他们,这跟小时候爸爸从没打过我们(爸爸甚至连一句狠话都没对我们说过)是有关系的。鲁迅读私塾时,他先生的戒尺也很少用。曾有一个生活在书香世家的朋友,他说他父亲在屋里中堂也悬挂着一把大大的戒尺,尽管从没真正用过,但他们在潜移默化中已受到了某种隐形的教育,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样的错不能犯,什么样的言行是好的言行,什么样的红线是碰都不能碰的。
昨天,梵泊午睡的时候,先前还是滚来滚去的,我偎在他床边跟他讲了几句赞美赏识他的话(其实也只是有些无心地告诉他,他读书本来是很不错的,只要上课稍微认真一点,就会比所有人都厉害)受到鼓励后,他很高兴,也跟我说:“老师,其实我只有几个字不认识。”紧接着他竟然站起来搂着我的脖子,悄向我道:“老师,我要跟你说一句悄悄话。”我惊喜,忙把头放低,贴近他,“好的,你说。”安静了几秒钟后,他轻轻的开口道:“老师,你让我读书时为什么那么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