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土寨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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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土寨墙
文∕杨恒战
幼时记忆中,小村的四周有着又高又大的土墙,上面布满沙棘,树木丛生,枝繁叶茂。对于我们这些出生平原的孩童来说,那就是我们心目中的大山。但村里的大人们并不叫山,而是称之为寨墙。
墙脚下是深坑,估计当初村民筑墙时就地取材挖的。这些深坑连在一起,常存满雨水,顺着寨墙的走势,像一条首尾相连、近于圆形的河。如果把村子比作一座小城的话,那四周的土寨墙就是城墙,四周相连的的水坑就是护城河了。
这些寨墙什么时候筑建的?不得知,从我有记忆起就矗立那了。有点儿像长城的感觉。长城是抵御外敌的入侵,寨墙就是村民们抵御土匪的吧。
长辈们常给我讲起战乱年代老百姓的辛酸生活,用水深火热形容一点儿不为过。民国初期,河南土匪遍地,当时的农民受官府压榨外,还常受杆匪的抢劫与蹂躏。仅封丘县的土豪劣绅就有所谓的“四大金刚”、“八大弟兄”、“十三太保”、“五条龙”之称。他们勾结官府,欺压百姓。
抗战爆发后,封丘境内的各色顽杂武装蜂起。有打抗日幌子的,有和国民党挂钩的,有挑着日伪旗号的,扩充实力、各据一方、称王称霸。其中势力最大、活动时间最长的就是留光集的土匪汉奸刘凤桐,手下人数千人多,有枪支弹药,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而村子距刘凤桐踞地留光集仅8里,受其压榨在所难免。百姓的粮食会在半夜被夺走,牲畜被牵走,甚至哪家有漂亮的姑娘也会被掠走。被黑枪打死或莫名消失的男子不计其数。
据说,最初还有寨门,村子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一个。夜幕降临,寨门关闭,村子四周由高高的寨墙与深深的水坑护着。在动荡的年月,易守难攻,老百姓确实安全多了。为了自卫,村保安团甚至也自备了枪支。
闲暇时,怀着猎奇的心理到村四周逛了一圈,确实还能够找到当初寨门的痕迹。村子东南西北方向通向外边的四条主路上各有一圆形的拱桥,拱桥上方就应是当初寨门的所在地吧。仅有的四座拱桥,就是当初动乱年代村民可通向村外仅有的四条道路。除此外,尽是深达数米的水坑。
这高大险峻的土寨墙,像一条巨龙,蜿蜒盘踞在小村的四周,曾是我儿时的乐园。春季,在上边采摘槐花、榆钱;夏季,是纳凉的好去处;秋季,采摘叫不上名的野果;冬季,就玩爬雪山的游戏。
无数个月光如水的晚上,我和小伙伴的叫喊声在寨墙的林子中响彻着。无数个阳光斑驳的假日,寨墙上晃动着我们这些孩童在林中穿梭般的身影。我们爬到寨墙的大树上猴子般愉快的玩耍,躺在寨墙林子下松软的叶子上惬意的休息,甚至调皮的拿割草的铁铲子在寨墙内挖掘出足以容纳我们藏身的洞穴来。
我们还探险,在雨后或雪后,跑遍寨墙的角角落落,要寻找传中的“人脚獾”。传言是一种长着人脚可以直行的小动物,对于孩提时的我们,其惊险、刺激程度不亚于成年寻找神农架森林中所谓的“野人”。
不知何时起,村子的土寨墙悄悄的消失了。随着百姓生活的稳定,土寨墙失去了原有的意义。而且随着村内人口的剧增,民宅由寨内逐渐扩展到寨外,寨土被村民用架子车拉走垫高宅院,直到一点点的蚕食掉。甚至寨墙脚下的深水坑也被村名填土埋平,盖上了房子。
再也找不到儿时那盘踞在村子四周的土寨墙了,每每走到村子里,心中便充满了无限的惆怅。沉重失落感就像儿时雨后的炊烟,低低的绕在心头,总也挥之不去。
我不止一次的想:这些高大、险峻、蜿蜒的土寨墙若能完美的保留至今该有多好啊!那一定会成为城里人休闲、旅游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