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净赶巧//《泉城晨话》//第348期

杨延斌

    我发现，人世间有许多巧事，都是由错误引起的。比如我邀请好友于12月19日下午三点，到槐荫区清河北路美里新居见面。缘由是，全国献血状元房泽岸的红色文化教育展馆，由长清区搬到槐荫区美里新居。在爱心企业家翟振杰先生资助下，让房泽岸消除了租金困扰。我想到新地点看看，也想拜见具有大爱情怀的翟振杰先生。正好有个好友早就想结识房泽岸，我就给他创造了这个机会。

    没想到这哥们给我开了个冷玩笑，他上午九点半打来电话说：“老杨，我到美里新居了，你到哪儿了？”

    我短暂纳闷后，猛然反应过来说：“你是不是看错时间了，咱约的是下午三点呀！”对方发现看错时间后说：“呐… 呐… 呐我在这儿找个小旅馆睡一觉吧！”我说那个地方我也没去过，天挺冷的，你先找个能站脚的地方等一下，发我位置图，我赶过去，咱俩中午喝点小酒。

     幸好我这里地铁方便，十几分钟就到八里桥倒132路公交，一个小时内我就找到了他。我们走进一个小酒馆，他背朝门，我面对门，刚坐下，门外就闪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房泽岸。太巧了，我们正犯愁下午不好找他呢。原来房泽岸也是请一个朋友来小酒馆吃饭。

    朋友就感慨说：“你的生活经历中，咋会有那么多巧合呀！这不又是一期话题嘛。”

    对，要不是他记错了时间，哪来这个巧合！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有过多次不可思议的巧遇熟人。于是就有了这期话题《我净赶巧》。

    1982年春天，我所在黑龙江省浩良河化肥厂热电车间，组织二十多个锅炉工到南方参观学习，其中有一站路经芜湖，正好我大哥家就住在江边码头附近，我就安排同事们在大哥家吃顿饭。领导照顾我，批准我在芜湖多住几天。一周后我在南京站倒车，就想到南京长江大桥照张相。大桥两头都有站，按正常习惯我该在大桥南站下车。可那一瞬间，我却决定在大桥北下车。

    长江桥头公园人多的，几乎肩膀挨肩膀，想照相是不可能的，我就挤来挤去，张望大桥的风采。突然，就有个熟悉的面孔在人头攒动中一闪即逝。那是我的好友张洪生，他本来是跟着参观团一起走的，咋会到大桥上来呢？我就奋力挤过去，一把抱住他。

    隔着那么远，也没法联系，咋就这么巧呢？洪生激动地流泪，我也使劲儿抱着他，很久才撒手。洪生说他和大伙走散了，才决定到长江大桥来。是啊，若不是他和同事们走散，若不是我临时改变下车地点，就绝不会有这次千里之外的巧遇。

    2013年夏天，我去芜湖看望病重的大哥，那次时间赶得太紧，我没去江北看望三姐。有天傍晚六点多，我在芜湖火车站等车，发现时间还早，就在站前广场闲溜达。广场上的人密密麻麻，有个老太太不小心跌倒，我和另一个年轻人扶起了她。就在抬头的一瞬间，我外甥的一张笑脸出现在面前。他没看到我，我喊了“斌子”！看看就是这么巧！可有时想在这种环境下找个人都很难！

    2010年，我想在烟台乘船去大连。烟台的火车站，长途汽车站，船码头都集中在一处，所以那个地方叫三站。三站有个大型综合市场，我在经商期间和一个客户相处很好，就去看望他。他听我是乘很晚的船，就说晚上好好喝几杯。他说要去火车站接个人，接的人我也认识，就跟他去了车站。我正在出站口往码头方向张望，一个戴眼镜的熟悉面孔迎面向我走来。     

    “戎济民大哥！”我这一声大喊，把老戎吓一大跳。他大感意外，因为我调离23年了，从未见过面。我们是黑龙江省浩良河化肥厂的同事，他在宣传部，我在工会，我们都是厂里的笔杆子。老戎说早一秒晚一秒，或者我俩都不抬头，就不会有这个巧遇。

    1995年，我应邀参加查哈阳水稻节。晚上回房间睡觉时，我看到有个人倚着床头看报纸。我瞬间就惊呆了，也喜了，这不是我梦寐以求想见面而见不着，已经19年没见面的知青指导员朱金铖吗？朱指导员说他半小时前才要求调换房间。这也太巧了吧？他当时在齐齐哈尔水务单位任党委书记。

    那天迟哥要求我到家里住。要是我不住招待所，要是朱指导员不要求调换房间，就不会有这个邂逅。这是一次历史性的巧遇！我问他为何不回上海？他说回去没有合适的单位，也没有返城途径。我说有个主意，保你体面返城。结果在半年后，我接到哥们从上海打来的电话，说朱指导员病逝了。

    因为有文学兴趣，我很惦记连队那些老光棍们，其中最惦记三个人：傻小町、范玉琪、赵守臣。那年，前两人已经逝去了，就活着一个赵守臣，据说他在哈尔滨。

    有一天我在齐齐哈尔火车站买返程车票，排在我前边第五个人的身影，让我猛然一震：那不是赵守臣嘛（绰号赵秃子），你说我咋净赶巧啊！

    2004年5月4日，我和老温离别15年后在济南长途汽车站巧遇。那天我是去接一个客户，记错了时间，早去一个小时。假如我不记错时间，就不会有五十年的交情！

    2024年12月21日于济南